刚才在车上,花颜一直碍着场合没有说出口,但以a级异变者的动态视力,不可能看不见余志强给宗澜使眼色和各种暗示。
好几次,花颜都想直接申请终止任务,直接进行plan b得了。
奈何耳麦里执行官一直没有出声指示,任务也没有出现身份暴露一类,或者是净化型拒不配合的情况。
一路上看起来都很随和的余志强也冷下脸来:“我是收容中心的调查员,遇见异常污染事件,清理异常,收容污染,是调查员的职责。保密合同上并没有说我不能参与进这个任务来,为宗老板提供帮助。”
“再者,就算违反了合同,要付五百万违约金又如何?”
他心痛如绞,语气浮夸。
就连花颜也没有想到,在她侧写视角里圆滑无比,很好拿捏的余志强竟然会说出这样掷地有声的话。
“宗老板不仅是好人,还是我的朋友,不管你们尖顶议会想干什么,我都不可能把刀子对准朋友,看着你们把他抓走去做研究,或者是关起来。我并不觉得他的心理有什么问题,需要纳入危险异变者列表里。”
花颜眉心愈发拧紧。
她生平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特殊能力不是读心,而是侧写。
在她的侧写里,余志强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对那五百万豁出去的人。
尖顶执行者是立在三大异变者组织头顶上的人,平时习惯了高高在上,遇见一个刺头,还是小小的c级异变者,不免心情更差了。
偏偏余志强还真的钻了合同的漏子,让她没法像以前那样干脆利落,把人腿打折送到医院去,彻底杜绝他的插手。
“我知道了。”花颜冷冷地说:“今天你这番自作主张的行动,我会尽数上报给议会裁决所。”
“谁怕谁啊!”余志强双手放在头上比猪耳朵吐舌头,偷偷瞄向她身后:“大不了工作不做了,去宗老板店里打工,跟着净化型异变者混,还怕吃不起饭?”
这话没被宗澜听到,否则他会怜悯地说,可能真的吃不起。
“花颜,控制情绪。”执行官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是,执行官。”
花颜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着自己暴躁的情绪。
除她以外,整整一队尖顶执行者,如今都各司其职。有直接拿走收容中心医务部血样,开战斗机加急送回总部实验室;有拿着弥赛亚档案,抵达那座郊外小诊所,直接开始搜查;也有人赶往隔壁基地市,开始着手调查弥赛亚的过往,验证履历的真实。
在宗澜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名字和档案已经放到了全世界最具权势那搓人的桌上。收容中心监视器里拍摄的内容一条一条被收进sss级加密档案袋内,无数条数据流从世界各地汇总到尖顶议会总部那台庞大的人工智能‘亚伯plus’内部,再一条条上锁,封存。
其他联盟也收到了华夏联盟多出一位净化型的风声。
至少整个华夏联盟的高层,包括最高首长,都记住了“宗澜”这个名字。
花颜只需要记录净化型在评估任务中的一切表现,并保护其安全即可。
刚才在车里那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几乎没得到多少信息。
花颜在组装摄像机的时候发现,弥赛亚对视线和目光十分敏感,只要多看他一眼,都有被察觉的危险。为了不露馅,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继续扮演自己小迷妹的身份,同时在心理确定。
的确是一位极端危险的异变者,纯正的高功能反社会!
尖顶执行者现在真的需要做的,是确定‘弥赛亚’的身份。
这三年来,整个世界范围内觉醒的净化型都被他们查探了个遍,跟踪追溯,摸清能力的具体发动条件,发动上限,再搜集汇总,一并整理。
上一个疑似弥赛亚的净化型觉醒在曼谷基地市,另一支队伍追踪许久,仍旧觉得能力不稳定且代价过于残忍,到现在仍旧没有得出一个正确结论。
花颜也不清楚,他们现在探查的这个‘弥赛亚’是不是议长要找的那位。
以她刚才的观察的结果来看,弥赛亚的特殊能力其实并不算强。
说实话,这么多净化型里,这个弥赛亚初始等级属于最低的,发动条件也十分朴实,远远没有其他净化型来得充满视觉效果。
即使能获取联盟异变者大赛的组队权,也很难通过华夏联盟地区选拔的初赛吧。花颜想。
调整过来后,花颜重新打开了摄像机。
余志强也恰好等来电梯,忽然朝她比了个耶,带着花臂一起上楼。
她的脸色更加差了。
忽然,有那么一个刹那,花颜觉得不大对劲。
在原地停顿片刻后,她忽然冲进了身后的盥洗室。
“诶诶诶,你走错厕所了!”
站在小便池面前的病人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尿到墙上去。
花颜没有搭理他。
她冷着一张脸,将整个盥洗室的厕所门踹开。
整整一排,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