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成为了最强的行刑者,而这一切虽然让他感到畏惧,但只要有开膛手的陪伴,好像一切都算不上什么。
他们就像彼此共生的光暗两面。
杰克也查询过不少资料。
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再施以部分诱因,有可能会分裂出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格。事实上,从性格来说,开膛手也的确和杰克属于正反两级。
“我不在乎呀,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够了。”
他经常这么说着:“对了,脱离剥皮教会的话,我们以后就搬到偏远的地方一起住吧,像小时候我们的愿望一样,住在森林的房子里。”
杰克从来不会问开膛手为什么要脱离教会。
因为他知道,弟弟的决定,是不会出错的,都是为他好的。
“好。”
在那个小小的屋子里,他们彼此对着墙壁,开膛手闷声说道。
杰克猛然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间白色的病房,到处都是崭新的,垫在自己头下的枕头一片湿润,一看就是在噩梦里哭过。
杰克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有了开膛手,所以那些噩梦都不再算噩梦,就连活着这件分外痛苦的事,也因为有了期待和挂念的人,变成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再说了,就算真的做了噩梦,开膛手也会及时把他叫醒。
“怎么回事,我竟然做噩梦了。”他嘟囔着揉了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弟弟,早上好。”
等到他站起来后,杰克才疑惑道:“弟弟?”
那个从来在他醒来后第一时间送上早上好的人,今天却在他穿好鞋子后仍旧杳无音信。
没由来的,杰克心里蓦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慌。
他闭上眼睛,想要去他们共同的小房子里看看开膛手还在不在,然而闭上眼睛却只有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就像就像当初那个正常的,从未进行人格分裂的他一样。
孤单的,从未有人陪伴的他。
今天一大早,宗澜就起床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今天李君泽要走,他身为老板,说什么还是得送一下。当然了这个送仅限于目送小弟登上出租车,想要他送到机场那绝对不可能。
然后天还没亮,李君泽就做好了丰盛的早餐,并且将整个诊所里里外外再次打扫了一遍,顺带最后一次清理垃圾,将病历本上的信息放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了。
李君泽从赏金猎人网站里知道了不少这次联盟异变者大赛的内幕。除此之外,他还清楚西美联盟“洪水”灾厄和澳洲联盟“山火”灾厄复苏的部分真相。
这次他参与比赛,结果不外乎只有两个,一个就是世界毁灭,另一个就是侥幸成功。就算成功,以李君泽对自己身体的了解,他的能力很可能也会被用到极致,到时候也不外乎变成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流银机器。
这一辈子,李君泽的朋友不多,挂念的人也不多。
所以他可以安然背上背包去赴他残酷的命运。
“嗯,知道了,参加完比赛就早点回来吧。”
切班尼迪克蛋的时候,宗澜仿佛没听见电视里说本次联盟异变者比赛或许关乎世界存亡危机,而是淡淡地说。
李君泽收紧背包:“是。”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不由得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如果真的能活着回来,辞去骑士团的事务也没什么不好。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安宁的时光了。
看着自己最信任的管家消失在路口,宗澜不由得叹了口气。
刚想打开聊天软件,找一下某位没良心的前男友,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穿着病号服的杰克冲了上来,身上全是冷汗。
“哈哈医生”
看见他后,这位年轻的少年泪流满面,仿佛即将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医生,开膛手他不见了,他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起开膛手曾经说过的话,宗澜心底难得升起些复杂滋味。
“他竟然没有把那些记忆还给你吗?”
一般来说人格分裂治疗好之后,属于另一个人格的记忆是会归还给主人格的。宗澜不知道开膛手是怎么做到的,但毫无疑问,他为了不让杰克接受那些血腥的记忆,知晓自己真正消失的原因,承担不必要的愧疚。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像一座埋葬了过去的坟墓,安静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