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门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或者到处充斥着污染源。反倒一片祥和。
用祥和这个词语好像有些不对,但的确如此。
这是一间宽敞的大卧室,事实上用卧室这个词形容都有些不对,因为第一眼看到的是房间内蜿蜒的楼梯,还有金碧辉煌墙壁上挂着的无数副画作。
在这些画下面,一旁的老式留声机正播放着悠扬的华尔兹圆舞曲。
穿着一身白衬衫长裤,手里拿着调色盘和画笔的街头画家正站在留声机旁的画架面前,口中哼着不着调的音乐,在画布上面一笔一笔作画。
宗澜定睛一看,好家伙,这画布上的画面不就是刚刚他们走过的走廊吗!除此之外还有茶壶,盔甲人,触手和挂毯原来就是你小子在背后暗算,挥挥笔这么简单!
街头画家正画着,忽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于是连忙回过头来:“老板,您要的画诶?”
乍然一看到穿着黑兜帽的宗澜,画家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等看清楚宗澜的脸后,画家一下子蹦了起来:“啊,是你!”
“我的知音!”
他一下子把手里的颜料盘和画笔全部扔掉,激动地在地上跳了起来:“上次分别之后,我一直想要报答您,当初您的话对我造成了极大的激励,如果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
宗澜:“”
宗澜:“哈?”
几个月前,街头画家在街边接活。
一方面是想转变自己的画风,另一方面也是想赚点钱。
但是一个个来来往往的路人,别说让他帮忙画肖像画了,就连驻足观看的人也少。
画家真的很喜欢画画,要不然也不会在大灾厄后还死心塌地学这么没有前途的绘画专业。可惜现实不允许他通过自己热爱的东西挣钱。
整个摆摊画画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遇见一位真心欣赏他画的知音。
虽然知音在临走前塞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明了自己是精神科医生,还说有需要可以找他。
“额,肯定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我怎么可以胡乱揣测知音呢!”
街头画家也怀疑过,但立马猛锤自己头,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揣摩知音,“人家职业就是这个,平时名片都是用来社交或者给患者的,这有什么错?”
“不过,嘿嘿,有人欣赏我的画了,好开心。”
然而这样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几天。
几天后,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将街头画家从美梦中打醒。
“我以为我还有很多时间去赚钱,我以为妈妈还在好好休息,没想到她其实早就生病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画家把自己的脸埋在手里,心有余悸:“因为她填了紧急联系人,所以在最后抢救的时候医院才告知我。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她那么早就生病了,还偷偷住到医院里。”
“还好有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一直在帮妈妈支付医药费,否则”
街头画家声音哽咽着:“但是我总不能一直希冀别人的帮助,我真的很缺钱,也很需要钱。”
于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位富商找到了他,说要买他的画。
“我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发现我的,他就说在街上看到我的画,觉得很好看,当时就从口袋里掏出厚厚的钱说要买。”
对那个时候的街头画家来说,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在他几十年毫无用处的人生里,卖出去的画屈指可数,甚至有好几次还是老母亲为了鼓励他,偷偷自己掏钱找人买下几幅。
面对富商的热情,街头画家感激涕零,临走前还多送了一副。
没想到的是,富商来了第一次,隔了一天而已,又来了第二次。
这一次不仅仅是买画,还要买他所有的画,不仅如此,还要和他签订合同,成为专属画家。
“我也怀疑过真实性,但是那真的是很大一笔钱”
整整一百多万。不仅能够将妈妈的医药费还完,给好心人将钱退回去,还能住在这样宽敞明亮的房子里,每天只需要画画就行了,不需要思考其他任何事情。
“于是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住到现在。”
街头画家挠了挠头:“对了,知音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老板将我的画挂牌出售了吗?”
宗澜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显而易见,这就是一场骗局。
剥皮教会的探子在街上发现了画家,察觉出他可以挥笔绘画出污染源画作,于是立马派人前来接触。
说实话,能够空手制造出污染源的,都是异变能力极高的异变者,例如现在被关在修道会水牢里的木偶师,人家是正儿八经的s级。
好不容易发现街头画家这么一个连异变者都还不是,就能搞出污染源的璞玉,剥皮教会肯定要把人收买住,用钱好好稳定,骗到宅子里天天制造污染源。
同时,宗澜也确定了一件事。
这段时间以来,江州基地市频发污染事件,他自己接到修道会的任务后也做过调查,所以可以得出结论。
那些污染源都出自面前的画家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