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平抱着孩子哄一会儿,确定不会吐奶才把他放下:“瞳瞳,别玩了,睡觉了。”
“你关灯他一会儿就睡着。”小芳把孩子搂到身边,怕方剑平晚上睡糊涂了嫌他碍事,把他扔出去。
方剑平见状,道:“我离你们远点,你别总拿胳膊护着他,一夜就麻了。
小芳摇头:“不行。他容易钻到里面去。”
方剑平忍不住摸摸儿子的小脸,“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他的手太凉,冰的瞳瞳猛一颤。
不待小芳开口,方剑平立马熄灯,滚远一点。
小芳笑喷了。
“赶紧睡觉!”方剑平低吼,“大半夜了,跟瞳瞳一样不懂事。
小芳的腿越过挡住她的被子,朝他腿上踹一下。
她的力气大,方剑平顿时觉得腿钻心的痛,以至于娘俩都睡着了,他才有困意。
迷迷糊糊间方剑平总觉得有人喊“广进”、“支书”、“大爷”之类的。
方剑平烦得拉上被子,声音反而更近了。
朝自己脑袋上一巴掌,方剑平醒来,听到“砰砰砰”的拍门上,使劲眨眨眼,朝自己腿上掐一把,痛的倒抽一口气,慌忙趿拉着鞋出去。
——居然不是做梦。
“谁?”
“二嘎子。剑平是不是?快开门!”
方剑平连忙打开门,看到月朗星稀:“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还睡!蜜蜂差点没了。”
方剑平心中一凛:“谁干的?潘恢还是谁?”
二嘎子道:“所有男知青!”
方剑平脚步一顿,“好!”
“还好?”跟二嘎子一起打更的人忍不住问,“你说好?”
方剑平:“破坏国家财产,可比刘季新诬陷我严重。”到堂屋门口连拍门带喊,“叔,叔——”
“起了,起了。”张支书穿戴齐整出来,看到他就披着一个棉袄,“赶紧穿衣服去。我去看看。蜜蜂怎么样?”
二嘎子:“幸亏你提醒,我们闲着没事过去瞅一眼,都还好。”
“进去了?”
二嘎子点头:“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蜜蜂怕烟熏火烤,他们弄一堆麦秸,翻进院子里,打算在院子里点火熏。”
“大黄呢?”这么大动静也把小芳吵醒了,“他们把大黄咋了?”
张支书摇头:“大黄认识他们。”
二嘎子连连点头:“不怪大黄。”
张支书看到闺女也披着棉衣:“你们就别去了。”
“出什么事了?”张老九也披着棉衣跑过来。
张支书:“几个知青在养蜂厂使坏。我去看看。”
“我也去!”张老九立马回家找棉裤。
以往遇到这中事,有张支书主持,又是这么冷的天,他才不去。
前些天分到手的钱足够大胖交学费,所以老九跟其他人一样在乎那些蜜蜂。更何况那蜜蜂还是他和张支书一块寻来的。
掏蜜蜂窝的时候还被蜜蜂叮两口。
村里其他人以往也没那么积极。早年刘季新陷害方剑平,一队二队和三队就来十来个人围观。
蜜蜂等于钱。
老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二嘎子等人的声音又不小,好些人好奇出来,一听蜜蜂差点被毁,以至于赶张支书到养蜂厂,全村的壮劳力快来齐了。
七个男知青也都被绑起来。
张支书对老九和一队长说:“你们去找公安。”
“现在?”一队长问。
有了大孙子了,张支书更不想跟人结私仇,怕人对付瞳瞳。再说了,关起来比打一顿更难受。
这点没进过看守所,或者没被关过禁闭的人是不会懂得。
张支书:“这事必须公安过来勘察。咱们送过去,等他们到了那边完全可以否认。要做就要让他们无法反驳。要么就把他们关养猪场的空房子里关几天。”
“那太便宜他们。”有人接道。
张庄不止张支书有自行车。
以前不要票的时候,有几家买过。
张支书让一队长再找一辆车子,跟老九骑车去。
好在快到月圆,今晚得月亮很亮,路上没出什么事。
公安一听破坏村里的东西,来的也很快,而且还是开的运输车。
证据确凿,直接一车把人拉走。
这中事也不需要村民跟过去做笔录。张支书等公安走了就让大伙儿散了。
有人忍不住说:“那些女知青肯定知道。”
张支书:“她们没参与说明还有救。再说了,万一人家真不知道呢?”
“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咋可能。”
张支书问:“剑平跟刘季新是不是一个地方的?杨解放和周长河还是一个街道的。这又怎么解释?行了。蜜蜂没少,此事到此为止。”
“不会又关十天放回来吧?”二嘎子忍不住问。
张支书摇头:“不会。他们今天敢搁蜜蜂场点火,明儿就敢烧庄稼。凭这一点他们年前别想出来。”
有人还是不服:“我们还是去知青点看看吧。那些女知青要是还没睡,就说明她们知道这事。”
张支书叹气:“长不长脑子?二嘎子他们那么一吼,猪都被吵醒了,谁还睡得着。都散了,以后该怎么找怎么着。烦他们就像以前待刘季新那样直接无视。来年我早点去农场去问问,能不能让他们都回去。”
一队长摇头:“不可能。这么多知识青年都回城市,都没什么工作,时间长了也是个事。”
这个道理张支书也懂,不过是宽慰大家。
“咱们省的应该容易些。”张支书看向众人:“我这就回去打报告。你们要是不嫌冷就搁这儿站着。”
一队长也不甘心:“赶明杀猪分肉,一个人分他们一斤肥肉熬油算了。”
张支书点头。
众人满意了,不需要他再言语,都三三两两的回家睡觉。
张支书做好最坏的打算,蜂箱被拿出来扔池塘里。
结果是一群怂包。
蜜蜂一个没少,张支书回家就睡大觉。
翌日打开门,公安的车过来,张支书心中一凛,不会把人放回来了吧。
政策什么时候变了。
张支书出来,车门打开,看到孙组长面带笑容,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把人送回来了。”
“没这么快。来跟您说一声,得年后。具体哪天放出来,看他们表现。”孙组长打开后面的车门,“昨天下午我去邮局寄文件,看到你的包裹。本来想给您送过来,有点事耽误了,正好今天一块给你。”
张支书接过去:“什么东西这么大一包。”
孙组长看一下地址:“首都寄来的。署名周奋斗。是不是剑平的姑父或者姨丈,给瞳瞳寄的东西?”
张支书不禁直视他,意有所指地问:“你知道了?”
“你闺女结婚这么多年也没离婚,肯定早有孩子了。不告诉我怕我破费呗。早几天在农场碰见你那个侄女,我问的她。听说还是挺漂亮一孩子。”
张支书忍不住笑着点头:“在睡觉。回头大一点我带过去你看看。”
这边有给见面礼一说。
张支书怕他准备了,所以不想让他见瞳瞳。
“吃饭没?”
昨儿不是他值班,从家里吃过饭来的,“吃了。昨晚那些人我还得送去看守所。”
“那你忙。”张支书看着他走远才抱着包裹回屋,“剑平,出来看看这个‘周’是不是老李的媳妇你周姨家的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了,朋友们,营养液要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