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年:“??!”
什么?
夏稚年表情一懵。
晏辞把手抬起来, 手背通红,和腕处冷白的肤色对比鲜明,一眼看去异常刺目。
晏辞如玉面庞上掠过几丝低落, 眉眼细致, 格外勾人, 声音轻轻的。
“手疼。”
“夏同学刚刚说严重找你,你负责的, 不会现在就不认账了吧。”
夏稚年:“……”
夏稚年看着眼前这个沉鱼落雁难掩忧愁的主角受, 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这还是那个黑芝麻汤圆吗?
还是说, 这是什么新型汤圆皮?
“你……真的很疼?”
他半信半疑小声询问,眼睛圆溜溜的。
晏辞点头, 夏稚年瞧瞧他到现在红色一点不退的手, 想着到底是因为自己被烫到的, 咬咬唇,试探道:“那我……找人送你去医务室?或者医院?”
“找人?”
晏辞顿了顿, 墨色的眸子直直看着他, 扯扯嘴角,又露出点温和的笑, “夏同学好狠的心, 自己惹的麻烦连累我,居然还要丢下我不管。”
他长睫轻垂, 居高临下俯视少年, 好脾气的轻笑一下。
“夏同学要不要考虑, 重说这句话呢。”
夏稚年:“…”
夏稚年:“……”
夏稚年一个脑袋两个大, 指尖在衣服上戳了戳, 无言以对, 扁着嘴和晏辞一起去了医务室。
好在晏辞没再干什么让人招架不住的事情, 医务室值班医生看了一眼,不严重,开了药让回去抹抹就行。
夏稚年松口气,晏辞把手里两盒药给了他一盒,连带老秦那里得来的几块糖,一并给他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老秦今晚不在,教室里哄闹声一片,乱糟糟的,夏稚年看见右前方楚青笺朝前面望去。
门口女生朝他笑,明媚招招手,楚青笺看眼乱糟糟的教室,见没人管,大咧咧出去了。
夏稚年:“……”
夏稚年看着主角攻和女朋友相携离去的画面多少有点心梗,眼巴巴的望着他俩背影。
他本来担心剧情彻底崩盘,今天和剧情吻合的齐锦找麻烦给了他一点转机。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总不能强行把楚青笺和他女朋友拆了。
夏稚年愁眉苦脸的,蔫蔫叹气。
邹子千安慰道:“同桌,你也别太难过,我本来也没觉得你能成。”
夏稚年:“……”
夏稚年幽幽看着他。
邹子千哈哈笑了一下,“我看班长跟你挺有cp感,论坛上都快磕疯了,说总能拍到你俩甜蜜同框。”
“……”
夏稚年把下巴搁在桌面上,“一言难尽吧。”
邹子千奇怪道“不过话说,班长哪去了,老秦不在,教室里闹翻了天怎么也没人管?”
夏稚年朝晏辞座位看了一眼,确实没人,上节课还在的,随口道:“可能有事晚点到吧。”
“嗡嗡。”
话音刚落,他桌洞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震感透过桌子传到下巴尖处,摸出来一看,是条未知联系人发来的消息——
【夏小少爷,尾款已收到,已经按您说的将晏辞关进地下活动室,那里人少,没人过去绝对发现不了,您放心,明早我们一早就把他放出来,绝不让人查到您身上。】
夏稚年:“??”
“??!!!”
这什么?!
夏稚年张大眼,杏眼牢牢盯着那几行字又看一遍,脑袋里忽然想起点什么。
原文里好像是说过,夏稚年找晏辞麻烦,将人锁进空房间,但楚青笺刚好找晏辞有事,很快出来了。
这一茬几乎没掀起什么风浪。
可现在……
他目光朝右前方望去,楚青笺位置空空如也,他迅速播了个电话给主角攻,结果竟没人接。
……奇了怪了,他没找人锁门,那这是谁锁的,还发到他手机上?而且晏辞那种黑芝麻汤圆,真能被人轻易锁到门里?
夏稚年有点心焦,指尖在掌心戳弄。
别的暂且不说。
只说主角受……
晏辞怕黑呀。
地下活动室电线线路坏了,万一真被关里面了……虽然不知道怕黑和渴肤症有什么关联,但像地窖那样完全黑下来,晏辞会发病。
夏稚年抿紧唇,再给楚青笺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担心是楚青笺之前把他拉黑了,又让邹子千接着打。
一样没人接。
“怎么了同桌,急慌慌的。”邹子千疑惑。
夏稚年看了眼晏辞不在乱糟糟的教室,咬咬唇,脑袋里去和不去来回挣扎。
原文里说是他干的,这人也发消息是他干的,按原文来讲,他坐着不动平白完成一段剧情,挺好的事情。
但是、但是……
他低头看一眼,桌洞里还摆着没拆封的烫伤膏和新的的几颗糖。
有点动摇。
黑芝麻汤圆虽然黑心了点,但也没把他怎么样过,顶多想把他当人形特效药用用。
夏稚年咬住手指,脑袋里飞快挣扎瞬间,站起身,匆匆往教室外冲。
“哎同桌?干什么去?”
邹子千在后面叫,他没理,一边往下跑一边打发信人电话,结果还是打不通,咬咬牙,憋了口气跑到地下活动室,气喘吁吁左右看看。
电路故障,走廊里没有灯,一片昏暗死寂,左右两边好几个活动室依次排列,都关着门。
夏稚年呼吸急促,咬住食指,左右看了一圈,先找到里面最僻静的那间,把手转不开,拍拍门。
“有人吗?”
“晏辞?”
“你在不在里面?”
里面一点动静没有,他猜错了?
夏稚年喘息喘的肺疼,胸腔里像裹着石头沙粒,唇色发白,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隐约听见一点细微的动静,蹙眉,愈发往门上贴了贴。
“……晏辞?”
“是你吗?”
里面一声低低的闷响,压抑着什么似的。
在这!
夏稚年稍松口气,看看锁住的门,估摸要是能踢开晏辞早出来了,环视一圈,瞥见顶上窄小的窗户,扬起声音朝里面喊。
“你等我一下啊。”
因为是地下室,窗户只为了通风,安的又小又高,他推开对面活动室的门,从里面挪了张桌子出来,摆到窗户底下。
晃晃悠悠爬上去,踮脚凑到窗户跟前,拍拍窗户,声音清澈干净,带点急。
“晏辞?你还好嘛,窗户打开。”
活动室里黑漆漆的,他看不清里面景象,打开手机手电筒,踮起脚往里照着看。
里面昏沉,光落下一束明显的通路,最里面昏黑的地方立着个男生,半边身体陷在黑暗里,肩背挺括。
“碰!”
一拳砸向身前的立式沙袋。
声音被隔音很好的门窗阻住,他听不清,只看见男生转头看过来,眉眼隐在黑暗里,只有一身白衬衣斜斜映着光,通身冷厉。
夏稚年:“……?!”
夏稚年脸上表情呆了呆,琥珀色的眸子里一丝茫然划过。
他以后晏辞会在哪个角落蜷缩一下,结果……人家在这打沙袋?
好家伙。
不过想想晏辞隐藏起来的危险性,他又觉得挺正常,拍拍窗户。
“晏辞!”
黑暗里,晏辞浑身麻木,失去视觉后触觉便显得愈发敏锐,皮肤表层聚拢起来的酥痒一点点扎进神经,渴求难忍,引得他想将那层皮生生撕扯下来。
他在黑暗里给足了耐心,慢慢等待。
终于,听见点动静,扭头看去,黑暗里肆无忌惮流露的戾气收敛起来,却依然带着几分凉意。
晏辞垂下眼帘,慢慢往前走近,踏进光里,仰头看那扇小小窗户上冒出来的脑袋瓜,片刻,唇角轻轻扬了扬。
年糕团子来了啊。
夏稚年。
……夏、稚、年。
他唇舌里品嚼着这个名字,像是要一点点咬碎,半分不剩的吞进肚子里,心尖冒出一点惬意的愉悦,愈发扬起点笑。
夏稚年:“??!”
黑芝麻汤圆笑什么呢。
怪渗人的。
夏稚年看他一个人笑的凉嗖嗖的,杏眼睁大了,踮着的脚放平,缩回去一点,片刻,又探出脑袋,拍拍窗户。
窗户外面的毛茸茸脑袋瓜消失又出现,晏辞笑了一下,搬过张桌子过去,踩上去打开窗,年糕团子毫无阻隔的出现在他面前。
“晏辞?“
夏稚年觑他脸色,抿抿唇,杏眼圆溜溜的,声音绵软小声叫他。
“嗯。”
晏辞轻轻应了一声,递给他一个金属薄片,脸色苍白,声音听着有些虚弱,斯文缓和,“去开门。”
夏稚年:“……??!”
钥匙?
有钥匙?!
夏稚年懵了一下,但没顾着问,把亮着灯的手机递给他,先跳下桌子去把门打开,开的时候才发现这好像是个单向锁,只能从一边开。
门被推开,吱呀一声划破寂静走廊,屋里弥漫着的封闭灰尘气息扑面而来,视野里一片昏沉,只有一点被捂住的暗光。
“晏辞?”
他往前迈了步,杏眼张大有些紧张,轻轻询问,“我看不清,你出点声?”
“……唔。”
低低的一声闷哼在近处响起,夏稚年眼前模糊,遽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倾倒下来,直直往他身上压。
夏稚年:“!!!!”
高大身影带着不轻的力道,突如其来全歪在他身上,他一惊,没撑住,扑通一下齐齐摔坐在了地上。
“嘶,疼疼疼。”
夏稚年屁股摔得发麻,皱巴着脸龇牙咧嘴,身上还压着个人,见他没反应,有点慌,咬唇推他一下。
“晏辞,你怎么样了?晏辞?”
昏过去了?
晏辞下巴压在他肩上,低低应了一声,伸手箍住少年腰身,墨黑的眸子睁开,声音很轻,虚弱似的。
“夏同学,我有点难受。”
夏稚年抿唇,一路跑下来,急促呼吸扯着嗓子都开始干涩,声音有点无措,“那、那去外面亮的地方?”
“没事,缓一下就好。”
夏稚年松口气,推推晏辞,“先起来吧。”
他想起身,可身上重量半分没减,腰间手臂反而愈发收紧了。
手机摔在地上,正面朝上,手电筒的光被遮住,眼前昏沉。
夏稚年被紧紧箍住,颈侧温热呼吸一下一下洒落,激得寒毛竖起来几根,忽然意识到点不对,心头一紧,长睫抬起。
晏辞一手撑在少年腿侧,另一手扣在他腰上,单膝抵在他腿间地上,直起点身子。
“夏同学。”
晏辞黑漆漆的眼睛盯住他,片刻,逼近一点,语调很轻,“我听见锁门的人说……夏小少爷给了他们十万辛苦费。”
“夏同学怎么说?”
夏稚年愣了一下,琥珀色的眸子没反应过来似的,愣愣看着他,浑身微微绷紧。
这不是他干的,但按剧情,确实是他无疑。
他垂了垂眼,指尖收紧移开视线,“是我又怎么样……随你怎么想。”
夏稚年想站起来,但晏辞力气大到可怕,轻松按住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意味不明,注视过去。
片刻,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低缓,带点疑惑。
“夏同学……似乎不太想当个好人。”
夏稚年:“?!!!”
艹什么意思?
夏稚年一瞬间心里警报疯狂拉响,头皮发麻,浑身崩的厉害,被扣着他腰的晏辞轻易发现。
晏辞歪歪头,指尖慢条斯理的滑动一下,清晰感觉到身下少年颤栗一瞬,露出抹笑。
“你在紧张,我说中了?”
少年闷哼一声,杏眼睁大,声音硬绷着,脆生生的,“才没有。”
晏辞不理他的死犟,目光带着打量,“和小混混打架救赵矜矜,你不让她说出去,急匆匆跑下楼救我,喘的比体测还厉害,也不想告诉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