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懒散疲惫的学姐高兴地笑了笑。
这时,狗卷荆的手机疯狂震动,打开一看,是五条悟那家伙又来信息轰炸,小荆熟练地把他设定成了免打扰,然后抬头就看到学姐举着包装好的礼物在自-拍。
他翻开了群聊天记录,灰原已经拉着七海一起拍照发上群了。
夏油杰礼貌性地夸奖了两句,五条悟就炸毛了。
狗卷荆不知道他怎么做到同时在群和他们的私聊里刷屏的,八爪鱼?两台手机?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给每个人都准备好了礼物,就连夜蛾正道也收到了,还是绑在平安身上送来的,一套从帽子、耳罩、围巾、手套全齐的毛绒绒套装。
猫猫蹲在沉默的男人面前,甜甜地喵了一声。
接着狗卷荆就收到了夜蛾的回礼,一只有着夜蛾审美的猫咪布偶。
大概、或许、应该是平安。
把布偶带回来的猫咪都没认出来的那种……像。
狗卷荆凭着布偶黑肚皮上的白肚兜认出来了。
……
接下来的一个月,狗卷荆除了参加晨练之外,就是躲在钢琴房里练习。
这时候大黑猫甚尔和平安就会躲进狗卷的琴房里,吹着空调听着钢琴睡觉。猫咪的觉永远不嫌多,就算是假猫甚尔也习惯了一天睡十几个小时。
新的一节课,网络的那头还是肖邦。
钢琴诗人要求他再弹一次贝多芬钢琴奏鸣曲op110
“自己感觉到了差别吗?”
狗卷荆坐在钢琴面前有些茫然:“听出来了,但为什么?”
肖邦的表情就像看家里懵懂的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了。”
“不是……”狗卷荆想要反驳,“不是这样的,不是辛苦的。而且我弹的时候,什么都没想。”
“这就足够了。”波兰人如此说道:“钢琴是表达,是生活,是变化。它是你的心声。”
很多人以为演奏家在演奏的时候会思考很多,会回忆往生,思考未来,但实际上,就像是每个考生坐到考场、面对考卷的那一刻,乱七八糟的思绪都会随着考题消失,只有会做、怎么做的思考。
坐在那里,就不存在不会做的选项。
作曲家将生活的答案放在了每个人面前,所有人都知道参考答案的时候,解题步骤就成了重中之重。
半年前的狗卷荆是抄袭,用技巧掩盖无法弥补的地方。
三个月前的狗卷荆是思考,笔迹稚嫩、答案片面。
现在的狗卷荆又有了新的答案。
还不是最好的,还有上升的空间……这种空间会一直存在,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刻,才能看到顶点。
这就是音乐家。
在茫茫大海中飘荡,没有指南针,没有星星,甚至没有光。
只能跌跌撞撞一路往未知的方向前行。
所有的过往和经历都会融化在他的体内,别人不知道,或许连他自己的不记得,只有身体和钢琴会忠实地反应他这一刻的真实状态。
“你现在练习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肖邦给出建议:“死亡不是终点,死亡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课题。”
“新的生活、新的感悟,写出你的答案吧,小荆。”
一直假寐的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深绿色的眼眸神色幽幽。
于是狗卷荆练琴的时间每天缩减到了三个小时左右,根据自己的状态调节。他练习的曲子也从更丰富了起来,不再局限于浪漫社成员的练习曲,同时更注重音乐的诠释和挖掘背后的内容,从看资料开始到自己的试奏,才听不同音乐大师演奏的版本。
每一个尝试的版本都录了下来,作为自己的音频资料回放。
枯燥,但也很有意思。
就像小孩子涂鸦一样,偶尔会遇见好玩的惊喜。
比如说他就发现李斯特和贝多芬的乐谱,就是浪漫潇洒的匈牙利人和严谨认真的德国人,从性格到音乐理念都在争执,又相互影响。贝多芬的谱子还没那么容易看出来,内敛的德国人把自己的一切都收得很严,音乐的语言表面意思一层,底下意思又一层,两层合起来还有一层。但李斯特的曲子就很明显了,像极了那种跨代遗传到爷爷特征的孙子,还死不承认的那种。
这段时间平安跟灰原、七海混熟了,溜出去玩的时间逐渐变长,倒是甚尔天天为了空调准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