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李斯特说:“下周我准备把庄园拍下来了,你们那边准备好了吗?”
莫扎特:“波兰那个小子的贷款已经搞完了。”
门德尔松:“我家侄子的那栋也已经过户了。”
肖邦:“我们隔壁的几栋已经易手了。”
这是门德尔松的提议,出身贵族家庭的他最了解贵族的想法,如果只有狗卷荆一个人捡便宜,以后他在上层社会要打开局面就不容易了,所以他们干脆把消息半遮半掩地放出去给一部分人。
最近马上要进行换届,贵族内部在这个时候也不是铁桶一块了,不仅他们自己有派系问题,还要防止那些商业起家的“新阶级”异军突起,对浪漫社的控制就下降了。
这也是最好活动的时候。
……
狗卷荆很快就发现,改编看似容易,实际上比演奏要难得多了。
在有基础版本的情况下,逆推作曲家的心情和要表达的内容并不容易。他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别人的答案,却要从这个答案一步一步倒推出题目。为了完成这一点,李斯特给他布置了大量书籍任务,从音乐史到国家史,从心理学到社会学,还给了发了哲学的。
匈牙利人看着那个书单好像还不太满足的样子,不过是考虑到时间紧迫才勉强缩减的内容。
考虑到新赛季开始的时间,已经考上大学的狗卷荆只能拿出考大学的劲拼命。
现在的小荆就像重回面对《马里斯比例事件簿》的时候,一字一句都看得懂,合起来就开始抓瞎,为了读懂这些内容,他还得看一堆辅助的工具书。
时至现在,狗卷荆学过的《马里斯事件簿》依旧没有派上任何用场,他既看不到命运的痕迹也找不到星轨,但那个学习的过程到现在都在影响他学习的习惯,以至于他现在再次面对这些“大块头”的时候,心里从来不畏惧。
再难也不会有《马里斯》难。
最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李斯特对他的努力劲儿表示惊讶,同时也存在不理解。毕竟只是一首花滑的配乐,只有第一乐章并且还得剪掉一半以上的时间,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上面,没必要。
不过大概只有少年人才会有这种不计成本、无所谓付出了。
“为了朋友倒是很努力。”
之前上台唱歌是,前前后后也练了一两个月,现在配乐也是,量身定做不说,还为了这个特地学编曲。
他有这方面的想法李斯特很开心,开心之后又难以接受这样的理由。
肖邦作为他的正牌老师,对此却很理解:“小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孩子。”
本性很温柔,体贴他人,也很能理解别人的痛苦悲伤。
“但是缺乏自我,每次的攻击性和进取心总是在他人身上体现,包括行动也是。”李斯特不求他能马上弹出个“狗卷荆的音乐”出来,却不能接受他这种纯然“利他”的性格。“他但凡把心放多一点在自己身上,肖协就不会弹成那样。”
肖协的核心在于“故乡”,在时的甜蜜、离开时的哀愁、离开后的思念,种种情绪的表达和眼神都和这个核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故乡”这个概念却不是固定的,它甚至可以不指向一个具体的现实的地方,一个人、一座房子甚至一条狗,这是一种属于演奏者对“根”的体验和理解。
换一个意思表达,这是对“我”的理解。
这种宽泛而难以寻觅答案的题目,绝大部分的人写一辈子都写不完答案,李斯特也不指望狗卷荆在这个年纪可以写出来很多东西——但也不能一点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已经够多“一点都没有”的钢琴家了。
当肖邦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禁止李斯特给他再做技术以外的指导,所以李斯特只能鼓励他弹下去,再弹下去。
李斯特还曾经和贝多芬研究了半天狗卷卷的答案,现在看来,如果说利他性和利己性是人的两条腿,他现在就属于发育不良。
所以为自己弹肖协的时候才显得那么痛苦无助,并把这种痛苦投射到了曲子里,于是造成了曲子内容的失衡。
“说到底还是自驱性不足,这算瓶颈了吗?”李斯特问。
肖邦笑了笑:“要自己意识到的,才能算是瓶颈吧?”
“你这个老师,当得比我还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