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裴宴(吱吱)_第二百七十八章 徘徊(2 / 2)_郁棠裴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二百七十八章 徘徊(2 / 2)

郁棠裴宴 吱吱 3691 字 2023-09-01

        他们对裴宴的感觉也就比较复杂,辈份上是弟弟,情感上却更像子侄。

        四管事暗中叫苦不迭,却不敢流露半分,还得恭敬地道:“顾家和殷家要联姻了,这事定得有点急,殷大人那边也是忙得团团转。刚才过来看了看我们家三老爷,三老爷什么也不愿意说,殷大人也没有办法。这不,您来之前才刚刚被杨三太太派人来叫了过去,说是订亲宴想请秦大人和邓大人他们,把殷大人请去写请帖了。”

        像秦炜、邓学松这样的官吏,殷家和顾家订亲下了请帖肯定会来,但若是殷浩亲自去请或是亲自写了帖子让人送去,意义又不同。

        陶清对这些事门清,也不好责怪殷浩,打发了四管事,直接走了过去。

        “遐光,”他直呼裴宴,“天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先坐下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要是还不行,我这就让人去请了你二哥过来。”

        以陶清对裴宴的了解,能让他这样苦恼的事肯定不是外面的交际应酬或是家族危机,裴宴好像天生就非常地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而且他喜欢处理这些事,不仅不以为苦,还当成乐趣。能让裴宴这样的,只能是家人或是亲眷之间的背叛或矛盾。裴宣过来未必能解决,但至少可以安慰裴宴,让他知道,自己的同胞兄长始终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裴宴闻言果然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

        他皱着眉坐在凉亭的美人椅上,奉了四管事之命过来服侍的阿茶一路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指使着小厮们摆了座垫,奉了茶点,这才退出了凉亭。

        陶清就指了大红色团花锦垫对裴宴道:“虽是初夏了,也不可大意,坐到座垫上说话。”

        他们都信奉的是老庄之道,讲究修身养性,裴宴也有点想找个人说说话,没有排斥陶清的安排,坐在了旁边的座垫上。

        陶清心中微安,亲自递了杯茶过去,温声道:“喝杯茶,解解乏。”

        裴宴也没有拒绝。

        陶清这才坐了下来,道:“你想不想和我说说话?若是不想,我就在这里陪你坐坐。”

        裴宴盯着手中的茶盅没有吭声,半晌才闷声道:“大兄,你知道我费师兄的事吗?”

        吏部侍郎费质文?!

        那个在张英致仕之后接手了张英在吏部人脉和势力的费质文?!

        陶清不可能不知道。

        这次陶安角逐江西巡抚,他也是一个重要的人。

        但他做事向来老道,闻言道:“你说的是哪方面的?我和他私下没有打过交道,只是因为阿安的缘故一起吃过两次饭。”

        裴宴没有抬头,轻声道:“他是桐乡费家的子弟,因为从小书读得好,年轻的时候也颇为桀骜不驯。他从小订过一次亲,还没有正式下定对方就夭逝了。后来他到了适婚的年纪,看上了他们田庄旁一户乡绅的女儿,就想方设法地娶了过来……”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陶清听到过一点费质文的事,加上他自己的阅历,见裴宴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再联想到裴宴那天半夜突然的来访,他不由猜测道:“是不是,他们后来过得不太好?”

        裴宴点头,含含糊糊地道:“费夫人嫁进来后不管哪方面都非常地不适应,费师兄就把她带去了京城……她也没有办法适应京城的气候……费师兄只好又把她送回了桐乡,让她单独住在了别庄,请了她娘家的人来陪她……”

        说到这里,他如同难以启齿般地停了下来。

        陶清知道,接下来才是关键。

        他不禁屏声静气,低声道:“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的。跟阿安也不会说的。”

        裴宴还是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后来那女子与庄子上的庄头好上了,自请下堂……”

        陶清脑袋“嗡”地一下。

        他只知道费质文没有孩子,也没有纳妾,还以为费质文对夫人一往情深,没想到……

        陶清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裴宴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却带着几分死寂,轻声道:“大兄,我从来没有想过找江南世家之外的女子为妻……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能不能和那个人走下去。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知道他的心意,愿意和他一起走下去。

        他怕他剃头担子一头热,更怕他把一个无辜的女子拖下水。

        陶清头皮发麻。

        这种感情的事,怎么劝都是错。

        何况像裴宴这样非常有主见的人。

        说不定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只不过是想让人赞同他的观念,来证明他没有错得那样离谱,以此为借口,自我安抚而已。

        但他又不能不发表意见。

        他怕万一有个什么不好的结果,裴宴会把这错全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去,再也没有办法从泥沼里爬出来。

        像费质文,没有子嗣,也不纳妾,从来不进茶楼酒肆,据说活的比僧人还自律……

        陶清脑袋飞快地转着,还不敢让裴宴看出来,紧张得手都紧紧地攥成了拳。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每个人的情况又不一样。”他模棱两可地道,“你得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我才好帮你出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