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城信一的名字可不是一般的响亮,知名度之高就跟吃饭要配米饭,写字需要笔一样,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识般的存在。
然而,这个奇怪的黑发少年,却在问亚弥尼——他和结城总统是什么关系?
亚弥尼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从上衣口袋取出墨镜,缓缓的戴上,在镜片遮挡住眸光之前,视线依旧焦灼的落在乱步脸上。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气息也没有变化,这个店里却安静得,所有人都安静得……像是脚踝被毒蛇盘绕般,不敢发声,更不敢动,心跳速率加快,肾上腺素激增。
这算是亚弥尼,第一次在这些人面前露出他本质的冰山一角。
就连本有一大堆问题要脱口而出的乱步,也患上失语症一般,脚下、肩膀像是压着千斤砣,瞳孔剧烈的收缩颤抖,小腿肚不受控制的打颤,冷汗细密的在额角汇聚滑落至领口,却发现身体分泌出来的汗液,已经浸湿了里层的衣物。
他张着嘴,抖着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亚弥尼面无表情的说:“继续。”
纯然的命令口吻,然而乱步却像是被惊吓到一般,怪叫一声的冲了出去。津岛这才回神,深深的看了眼亚弥尼,就迈脚去追乱步,连和织田作告别都忘记了。
刚才那一瞬间,津岛有一种自己会死在那个店里,死在那个白发少年手里的感觉。
而且不是痛快的死法,对方会用尽一切的残酷手段,让他在哭嚎痛苦中受着无尽的折磨,才会在崩溃之后再怜悯的给他一个解脱。
——大意了。
津岛如此想着。
若他就是‘书’中提到的变数,那么……对方会是他至今遇到过的最恐怖的敌人。比他以往所有的敌人加起来都要可怕!
津岛很快就找到乱步,他没有跑远,蹲在一条后巷的电线杆后面,离垃圾桶只有一步之遥,用披风盖住自己的脸,瑟瑟发抖,像是一只受难的小野猫。
津岛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刚上前一步,听到乱步哑着嗓子喊道:“别过来!”
“乱步,是我。”
“我不会说的!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不会再想下去的,我才不要知道那种事!”乱步语无伦次的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通过现有的条件和线索,还有听津岛的话时刻关注国家与国际的大事,才会勉强得出那个结论。但更多的还是出于一种敏锐的直觉。
他才十三岁,就算再怎么天才,洞察力的天赋再高,缺少情报的前提下,能得出这个结论已经是非常难得。
他确实拥有着——凌驾于绝大多数人的才华!
但同时,他也只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离开父母没多久的,被溺爱惯的独生子。他以往的日子过得很是单调,生命中只有父母这两个重要角色,他们用尽一切的方式打压他,让他相信自己不过是个笨蛋。
然而津岛告诉他,他其实是个天才。
还没等他和父母摊牌,认真的探讨这件事,父母就意外丧生。而他投靠的津岛,虽然和他是同样的聪明人,对他的友谊却不如自己对他的纯粹。
好可怕……这个世界……
身无瓦片遮身的人,灵魂孤寂,流浪的一无所有之人,却意外的被牵扯进了一个让他连想象都不敢踏前一步的世界。
……他,会死。
……不管是笨蛋还是天才,乱步大人,脆弱得下一秒就会狼狈的死去。
……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
听到了上前的脚步声,乱步以为是津岛,更是受惊的往后退了几步,却听到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话粗俗语气粗暴,没好气的道:“喂!你们要在我家店的后面干嘛呢!滚开,老子要扔垃圾!”
伏黑甚尔手里提着三大袋的垃圾,被包裹在黑色塑料袋里的垃圾传来了厨余的气味,并不好闻。
乱步小心翼翼的取下兜住头的披风,一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甚尔,紧接着,他瞪大了双眼。
甚尔挑眉,觉得这个小鬼看自己的眼神不太舒服,有一种被人放在案板上挑剔好坏的感受。但这些与他现在没关系,他要倒垃圾,谢谢。店里生意太好了,就只能他这个老板的丈夫来做一些杂活。
——明明启动资金是他出的,却不肯让店员叫真里子老板娘,而是老板。而自己则是被老板养着的小白脸,这大概就是伏黑甚尔吃软饭的理想中最后的倔强吧。
“他!”乱步胡乱的擦了擦眼睛,指着甚尔对津岛喊,“我要他做我的保镖!不管多少钱,就要他!”
津岛:……你一眼就看中了天与暴君,眼光确实很好,但你别忘了……你没钱!出钱的是我!语气太过自然了吧!
乱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刚才的脆弱和惊恐都不存在,双手叉腰雄气赳赳的道:“哈!有了保镖,就不怕那个白毛小子了!等着,乱步大人是不会输的!”
伏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港口找份干部工作·甚尔:“……工资多少?”坐地起价,我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