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 数份报告书被放在了结城信一的案前。他没有翻开森鸥外提交上来的,由那些特务科高层提交上来的新三刻构想计划书,而是将之原封不动的递回去。
“让他们重写。”
森鸥外:“您不看一眼么?”
“没必要, 这么短时间交上来的报告书,里面难免会出现漏洞,原路交回他们会多加反省, 几次过后就会是合格的最终策案。”结城信一的私人秘书条野说道。
森鸥外难免有些词穷:“……不愧是您。”
并没有第一时间惩戒辻村局长等人,而是勒令他们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转交给森鸥外代管, 唯一的任务就是发动头脑风暴修改这个计划……这可比降职撤职下狱等的处分要更加严苛,那些人近期都睡在会议室里,饭都吃不上,彻夜点灯到天明。
今天去拿这份第四十六次修改版的计划书时……感觉那些人都要猝死了,一个个身上臭烘烘的, 表情麻木、眼神呆滞、一脸死相。
但结城大人竟然还认为……那些人的脑筋还没发挥到极限,还有进步的空间。估计这次事件后,辻村局长等人会更加清楚新政府与旧政府的不同之处,改变自己以前的旧风气。
森鸥外都觉得辻村局长那头浓密的绿发都有些稀疏了。
接下来就轮到了关于特级诅咒师——羂索的抓捕进展报告。
羂索是存活千年的术师,与特级咒灵两面宿傩算是同一个时期的人物,他自身并非是纯粹咒灵,而是一种介于人类和咒灵之间的产物,千年来不停更换身体,如今只剩下一个大脑。
即便是只剩下大脑,也依旧作威作福多年。在一百五十年前, 他还控制着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 加茂宪伦的身体,犯下了累累罪案。而其中最为耸人听闻的便是利用一名特殊体质的女子,经过惨无人道的多次实验, 融入自己的血液制造出九个死胎,用死胎演化成九个咒物,形成了世人所知的九相图。
加茂宪伦也因此被称为史上最恶术师,称为加茂家最大的污点。
但这些消息并非是来源于加茂家,而是天元。
天元因为躲在东京高专地底下的特殊结界之中不肯出来,在上面的术师们撤离之后,他便被直接充公为国有。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又可能是这位靠着同化特殊体质人类——星浆体,而存活至今的千年术师,脑子并没有被时光腐朽,他主动向结城信一投诚,并将羂索的存在告知。
天元必须每隔五百年与星浆体同化,若不然就会进化成一种更高等级的存在,但所谓的‘进化更高等级的存在’,不过是术师们美化过的词汇。事实是天元体内的人格会消失,会退化成为一种贴近咒灵的产物。
由人类退化成咒灵,这种存在会比普通的咒灵危险得多,而像天元这种等级的术师,带来的危害性更是无法预估。他将会从以前只能同化‘星浆体’,变成和任何人同化,甚至与整个世界融合一体。
简单来说,就是他会和自然融合在一起,变成自然的一部分,像风、空气一般,无处不在。
天元可谓是咒术界非常重要的存在,他多年来强化了这个岛国的结界,虽然也造成了一些弊端,但他的存在整体上算是有益的。如果不是他加强了结界,这个岛国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咒灵摧毁,变成一座死岛。
一方面结界让咒灵的诞生速度加快,一方面也催生出更多厉害的高等级术师,双方反而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也正是因为知道术师存在的重要性,结城信一才没有简单粗暴的对咒术界进行大清洗——处于基层但数量最多、出力最多的咒术师基本没有被牵连,还无缝去咒术部上岗。
至于那些所谓的高层连同他们身边助纣为虐多年的爪牙,除了发号施令和拖后腿也没有其他像样的本事——犹豫就会败北,地狱单程票请拿好。
天元推出来的羂索,是非常好的投名状。这是一条隐藏在暗处里的毒蛇,而对方最终的目的,涉及了两个关键人物——天元和夏油杰。
羂索的目的是破坏天元在一年后的星浆体同化计划,让其变成接近咒灵的存在,将之控制并同化所有人类,达成他所谓的‘进化全人类’的目标。
而让他控制天元中最关键的道具,便是天生术式为‘咒灵操术’的夏油杰。已达成‘进化’的天元能成为咒灵操术的术式目标。
羂索早在好几年前就发现了夏油杰的存在,但他并没有立刻杀死对方并夺取他的身体,因为他当时还身负着一项重要的任务——他所附身的人类怀孕了,男方是一名拥有特殊体质的人,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将会成为两面宿傩重新现世最合适的器皿。
所以他按兵不动,只在私底下监视夏油杰。按照羂索的计划,等他生下孩子后,便会夺取夏油杰的身体,然而意外的是——对方与六眼的继承人五条悟成为了好朋友,并形影不离。
羂索漫长的生活中,曾经两度败在六眼术师手中,而这个集合了他达成最终目的所有条件的特殊时代里,也出现了六眼术师这个克星。
结城信一的动作太快,连给羂索反应时间都没有——他与咒术界高层、诸多诅咒师和一些官员都有勾结,这些人都来不及发挥作用就全部被清洗掉了。
不是大多数,而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