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孙顺德脸上,他却只看到了轻松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在乎,对方耸耸肩膀,笑着答道:“眼前的事情的确不为难啊,不就是有突厥人抢了几个部落么,狗咬狗,让他们抢去呗。关唐公您何事?”
“你!”李渊气得几乎要吐血,跺着脚,恨恨地骂道:“顺德你今天真是疯了!我既为这关右十三郡的留守,保境安民,自然是份内之责!突厥人越境劫掠,你居然说不关我的事。难道朝廷问将起来,我还能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么?”
“可那也得众部落承认他自己是咱大隋子民啊。并且,突厥人入侵这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还不一定呢?万一是他们自己分赃不均,互相下黑手呢?难道咱们还能派人去给每个部落看家么?不信,你问问大伙,看他们是不是也这样认为?”长孙顺德态度很奇怪,但分析得话却非常精辟,几乎每一句都正说在点子上。
“你这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李渊连连顿足,拿自己这位沾亲带故的幕僚毫无办法,他无奈地将目光转向其他心腹,却发现此刻大伙都站在长孙顺德一边,脸上的笑容一个比一个轻松。
难道他们一点儿都不着急么?李渊开始怀疑自己在哪里钻了牛角尖。属下这些幕僚都是些人精,他们公认的结论,十有**就是正解。顺着幕僚们的脸一个个看过去,最后,他把目光又落回到了陈演寿脸上。
“演寿,你来教我,我到底哪里想歪了?”收起脸上的急切之色,李渊恭敬地请教。善于听取别人建议是做一个好家主的必要条件。这方面,他一直做得非常出色。
“承蒙唐公垂问!”陈演寿抱了抱拳,脸上露出一幅‘你早就该问问大伙’的模样,上前几步,指着墙上的关右与河西诸郡地图问道:“唐公可曾看清楚,一个多月来,被攻击的部落都在什么位置?”
“乌兰集、天蔬原、凉川、驻马驿、沙泉!”李渊快步走到地图边,如数家珍般回答。最近半月,每有告急文书到来一次,他就急得睡不着觉一次。因此,每个被攻击的部落所在地,他都能在地图上清清楚楚地找出来。
“嗯,这些地方,忽南忽北,分步零散,真有些突厥狼骑的模样呢?”陈演寿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子,笑着总结。
“演寿别跟我绕圈子?”李渊明显地感觉到了心腹幕僚话中有话,苦笑了一下,追问。乱世的压力弄得他疲惫不堪,几乎没有精力猜测别人的言外之意。
“嗨,这些突厥人胆子很小啊,每次杀来,距离二公子炼兵的地方都很远!”另一名幕僚马元规凑上前,笑着提醒。
“元规是说……?”李渊先是一愣,身体猛然僵在了地图前。突厥狼骑的攻击看似神出鬼没,但如果把那些受到攻击的部落位置用线连起来,几乎就是一条弧。而这条弧线所对的圆心,恰恰就是鸣沙城。
对刘弘基和李世民等人的本事,李渊自问很是了解。但刘弘基和世民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凭着手中三千新兵,吓得突厥狼骑避开他们近两百里。从善良的角度上想,他们凭着三千新兵就保住了方圆两百里的各族百姓不受攻击。但反过来推测,恐怕两百里外发生的战斗与他们二人相关,才是难以否认的事实。
“属下恭喜唐公!”马元规做了个揖,郑重说道。
“恭喜唐公收得一支精兵!”陈演寿和长孙顺德二人亦收起笑容,郑重向李渊道贺。
他们三人自从数天前就发觉了“突厥人”来得蹊跷。如果去年塞上诸部驱赶汉人的事端是阿史那家族在背后怂恿的话,突厥人不应该刚刚利用完了这些墙头草部落,立刻就杀鸡取卵。
如果说打得诸部联军落花流水的狼骑就是李世民和刘弘基等人所训练出来的新兵,大伙又实在难以相信这一结论。让一伙流民学会使用兵器,也许很简单。但让他们像真正的士卒一样战斗,却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做到的事。
但李世民前日送回来的一封信,让陈演寿等人彻底坚定了自己的推测。在信里,二公子对闹得纷纷攘攘的突厥狼骑只字未提,仿佛距离边境最近的他,根本不知道狼骑出现的事情。
并且,二公子建议李家将萁儿与仲坚兄的婚事再度提上日程,“今日亲自炼兵,方知道仲坚之才,乃当世罕见!世人皆云慈不掌兵,而行杀戮之事却怀慈悲之心者,惟仲坚也!”在信中,李世民不无感慨地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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