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太皇太后没有安歇,她在佛前静坐参禅,呢喃的念着祈福的经。
“……”
许久后,等待着再度睁开眼睛时,太皇太后才是轻轻的嘘出一口气。
参禅结束,太皇太后起身,她望了一眼身边的苏麻呐姑,她说道:“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主仆二人是几十年的相伴,彼此之间太熟悉了。
说是主仆,实则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苏麻呐姑一生未嫁,陪着太皇太后从喀喇沁草原嫁到盛京,陪伴太皇太后从美貌的少女渐渐年华逝去。
一路行来,从太皇太后的青年丧夫,年丧子……
二人的荣辱与共,风雨相随。自然就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点细节,都能读懂了里面的含义为何?
“皇后娘娘动了胎气,皇上去探望。”苏麻呐姑捡了要紧的事情,一一说明道:“长春宫张庶妃膝下的小格格,今个晚膳后……殁了。”
话到这儿时,苏麻呐姑停顿了一下话语后,才又说道:“小格格就是在今年您的千秋节,那一日出生的孩子。”
“……”
佛堂内,气氛有些寂寞的味道。
太皇太后没有开口说话,太皇太后只是转动了手腕子上的天珠。
良久后,太皇太后是一闭眼,又是再睁眼,她说道:“真是一个福薄的孩子。”
苏麻呐姑听着太皇太后的话后,苏麻呐姑说道:“您莫要心疼殁了的小格格,您得注意了自个儿,勿要太伤心了……”
苏麻呐姑当然劝了话。
苏麻呐姑清楚着,这一个跟她家格格同一天出生的小格格,本来是讨一个好兆头。
到如今看来,全然是一地鸡毛,闹了一场空,惹来一场冷笑话。
苏麻呐姑的眼,她家格格已经老了。
曾经的美貌容颜不在了,更看重着子孙的绵延。偏偏出了这档子事情,真够堵了人心窝子的。
“哀家伤心不伤心,哪儿重要呢?”太皇太后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宫里殁了的孩子,一个一个的殁了……”
话语里是淡淡的哀伤,太皇太后的目光幽幽,那目光望着的方向是坤宁宫,太皇太后继续说道:“都是皇家的子孙,殁了,殁了,到如此看来,皇帝膝下太单薄了。”
“苏麻呐姑,你去打开哀家的库房。给坤宁宫送些补身的药材,要皇后好好的保胎,她这一胎太医诊过脉,说成是一位皇阿哥。跟皇后一定得仔细的叮咛了,哀家最在意宫嫡子,皇帝也最在意宫嫡子。”太皇太后吩咐了话。
苏麻呐姑应了。
太皇太后又说道:“至于长春宫殁了的小格格?苏麻呐姑,皇帝是如何的意思?”
“皇上让昭妃娘娘、佟妃娘娘一起查清楚小格格殁了的原由。”苏麻呐姑回了话,仔细的说了一遍长春宫里发生的情形。
太皇太后听了,她的面色平静,神态祥和。太皇太后说道:“既然昭妃、佟妃查一查小格格殁了的原由?如此也好,总是会有一个结果。”
“苏麻呐姑,给昭妃、佟妃赏赐些东西。按着平常的节礼,减三层的赏下去吧。”太皇太后说完话后,闭上了眼睛。
在苏麻呐姑应了事情,就是准备去办妥了事情时。
太皇太后端坐如松,哪怕上了年纪,那一坐一站的姿态里,全然的雍容与华贵,全是皇家的气派与堂皇。
太皇太后闭目坐着,似乎在养神。
苏麻呐姑躬身告退。
就在苏麻呐姑转身离了两步时,太皇太后轻轻的吩咐一句,说道:“跟昭妃讲一讲,哀家的许诺她应了,就让哀家看一看钮祜禄家的姑娘办事是不是够劲儿的干脆利落?”
苏麻呐姑回身再行一礼,应一声,尔后,退出了佛堂。
佛堂里又是安静下来。
戌时末。
钟粹宫。
昭妃、佟妃,以及殿的一杆子庶妃还等待了马佳庶妃的生产情况。
一胎双子。
先是诞下了一个女儿,后面会是一个皇阿哥?还是一个小格格?
在场的人,人人都是揣测着?
当然,人人的心思也是各异着。
千人千面,没谁是一个样子的想法。
就是这时候,钟粹宫外净鞭声响起。
昭妃、佟妃先起身,庶妃们跟着起身。人人都瞧见了匆匆进殿禀话的宫人。
皇帝来了。
这个消息传遍了钟粹宫。
昭妃、佟妃打头阵,庶妃们跟随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钟粹宫的宫门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