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说, 你不会淹死我的。
这话听着极为可笑,毕竟,谁会真的淹死自己的枕边人。
可从她嘴里说出来, 却让人心里发酸发软。
大约是因为,他能从中听出,她给予的信任。
信任他会保护她,不会伤害她。
所以哪怕是曾经最害怕的水中, 也变得没那么可怕。
卫景朝一颗心像被泡在蜜糖里,又软又黏, 低头亲亲她, 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道:“改天吧。”
沈柔精巧的眉毛微蹙,不解问:“为什么呀?”
卫景朝无奈道:“傻子!”
沈柔不满地皱皱鼻子。
卫景朝道:“你吃那药, 对身子不好。若是刚吃完便同房, 该肚子疼了。”
否则, 温香软玉在怀, 主动搂着他,他是疯了才非要做柳下惠。
沈柔脸上泛起一丝羞意,趴在他怀里没再动作, 小声辩解:“那我又不知道。”
卫景朝大手掐住她的细腰,哑声道:“两天就好, 明儿再来,先别急。”
沈柔小脸一红,啐了他一口, 羞恼道:“谁急了?”
卫景朝轻笑一声, 将人搂紧了。
沈柔向来会得寸进尺, 不知想到什么, 便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会知道……会疼?”
便是女人,恐怕也不太清楚。
他一个男人,懂得倒是多。
卫景朝随口回答:“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沈柔撇嘴,不满他的敷衍,往他胸膛上咬一口,却又不舍得用力,只是拿牙齿磨了磨。
卫景朝被她牙齿磨的胸口痒痒,无奈笑了,推开她的脑袋,道:“好了,我自己吃那药时,虽找了大夫,但终究不可靠,就自己看了医书,书上说的。”
他眉眼含笑,“我虽不像你过目不忘,但记性大约还行,看过的东西,记个七七八八还是有的。”
沈柔被推开,歪头看着卫景朝精致的下颌,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但她又有了别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吃药?”
这个问题,也不是突然出现的。
刚听他说时,她便想问,可惜卫景朝没给机会。
他又不会怀孕。
京都那么多贵族子弟,没有哪个人会自己吃药避子。还有些男人,任由妻妾无数次怀孕小产,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提起此事,卫景朝眼神骤然一冷。
他也不瞒着沈柔,咬牙道:“我是怕被人算计。万一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药,结果不知道哪天,从哪儿冒出来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说是我的,恐怕有嘴也说不清楚。”
他说着,冷笑了一声:“前年我去益州,你应当知道。”
沈柔点头。
益州之行,他剿匪数千,勘破益州太守与匪徒官匪勾结之事,立了大功,一跃成了正三品大理寺卿。
可是细节,她却不知道。
“益州太守怕我剿匪之后,转头查他官匪勾结之事,便给我下了药,在我房中放了八个瘦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催情香。”提及此事,卫景朝不由得揉揉眉心,仍是心有余悸,“整整八个,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可怕。”
这显然是奔着他这条命去的。
再强悍的男人,吃了药夜御八女,不死也得残废。若是他为嫖。妓,死在女人床上,长公主殿下便是再强势,恐怕也没脸去找人麻烦。
这才真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不仅要杀了他,还要给他头上泼一盆脏水。
卫景朝人生中,头一次见这么肮脏的手段。
从益州回来,他对此心有余悸,便找人开了药,又自己研读医书,改善了药方。
不夸张的说,他如今也算是半个大夫。
沈柔默了默,忽然问道:“那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八个千娇百媚的瘦马,加上药物的作用。
他就算是个神仙,也忍不住吧。
没死在益州,当真是福大命大。
卫景朝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尴尬,“那酒,被陆黎误饮了。”
沈柔一顿,想起在路上听到的消息:“陆黎跟踏歌?”
卫景朝点头,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无奈道:“从那以后,我出门便不带侍女,怕遭人暗算。”
一个踏歌,好歹与陆黎算是两情相悦。
若是别的侍女遭了暗算,又该如何?
这一次,算是为了沈柔,又破了例。
沈柔好奇心极重,仰脸问:“那他们为什么不成亲?”
“我不知道。”卫景朝睁眼说瞎话,将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上次就跟你说了,可能是陆黎不行,踏歌看不上他。”
沈柔轻轻笑出声。
卫景朝低头看着她明亮的双眸,亦是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