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怎么会在一起,谁还没有个后花园可以撩,不都是为了爱才只收着这一株玫瑰嘛。”戴乐乐又叹一口气,拉住陶筝的手,苦闷道:
“他说我们俩之间没有核心问题,婚姻就没有问题。
“说我和他妈之间的问题不关我们俩婚姻的事儿,现在时代不同了,婚姻不是结什么两姓之好了,就是结我俩之好,我妈是我妈,他妈是他妈,我想孝顺,那就看他面子孝顺,孝顺不了,那就以后不见了,就这么回事儿。
“我几乎有点被他说服了……”
陶筝想了想,点头道:“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大不了过年你回你家,他回他家,双方家庭能处就处,处不来就不见。
“本来各自父母就只跟各自有感情,对待对方父母好,那是礼貌。
“现在非要管对方父母也叫爸妈,不过是为了表达夫妻一体而已。什么当自己妈一样亲,当自己闺女一样亲,扯淡。
“感情就是处出来的,没有天然的我必须对你尽孝,或者你必须对我关照这一说。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不然就一拍两散,很简单。”
“……”戴乐乐转头看她,“你是郁泽帆请来的说客吧?他给你多少钱?”
“哈哈哈哈。”陶筝被逗乐,她拍拍戴乐乐的手臂,“他能有这个想法,挺好的,你俩努力贯彻就行,日子照样开开心心的过。”
“反传统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戴乐乐仍有忧虑。
“给他个机会呗,反正你也还爱他嘛,人活就这么几十年,不是底线问题,就随心所欲点咯,利弊考量下,也没什么损失吧。”陶筝在劝别人时,倒是很通透的。
“……”戴乐乐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陶筝,“你呢,姐妹?我这儿大起大落都来了一波了,你那儿有啥变化没?”
陶筝想了想,她和陈书宇之间都只是暗流,还真没有大闹过。
大概是因为闹腾的人只有她,另一个人没有响应。
独角戏,要怎么大起大落呢。
“我搬到副卧睡了,想静一静,好好思考思考我俩的事儿。”陶筝吐一口气,笑道:
“以前觉得自己在情感上是很依赖人的,身边不能没有人,屋子里不能没有人,所以是离不开陈书宇的。可是副卧睡了一宿,我发现也睡得着。
“可能是我从小到大潜移默化的受周围环境影响,父辈的价值观,社会群体的价值观……新潮的思想我已经有了,却还没有将过去那些东西拔除。”
“陈书宇怎么说的?”戴乐乐问。
“说我想太多了,说我们俩之间没问题,说他以后一周陪我吃三顿饭,周末有空带我出去玩。”陶筝努力回忆,大概就是这些话吧。
戴乐乐皱起眉,“可你缺的不只是饭搭子。
“他需要抱抱你,需要让你感受到爱和需求。
“他要遇到什么事都想跟你分享,有不开心也想找你倾诉。
“他该时常想起你,会因为你而生气,因为你而开心,因为你而感动或者愤愤然。
“这些需求要怎么一样一样跟他提呢?
“他需要的是多关注你,多向你表达情感,这才是核心点,陶筝你对他说了吗?”
陶筝沉默下来,反复思考戴乐乐的话,睫毛忽然抖颤了下,她抬头对戴乐乐说:
“这些日子,不止你一个人对我说,应该向陈书宇提出需求。
“我好像一直很排斥,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有点别扭,也有点抗拒和叛逆。
“但没想明白我为什么这样。
“今天忽然有点明白了。”
“?”戴乐乐挑眉。
还有不止她一个人跟陶筝聊婚姻?谁啊?她不是唯一在婚姻这件事儿上跟陶筝交心的人吗?
“我压根儿不觉得陈书宇能给我回应,他也不可能满足我的需求。”陶筝的心抽紧,又忽然一松。
跌落时,她怔忡的盯着面前的咖啡杯。
最近这两三年,她可能早就想明白这个了,至少潜意识里已经清清楚楚。
只是,她大概一直没做好决裂出走的准备,所以含糊着,躲躲藏藏的假装自己的婚姻仍有救。
于是拉拉扯扯的摇摆和隐痛,一直熬到现在。
这个念头一被说出口,她再也无法逃避。
直面的瞬间,心跳加速,却竟有种放松感。
她快速的喘了两口气,转头盯住戴乐乐的眼睛。
“乐乐,我和书宇,不合适。”
手指冰凉,说出这句话,像是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身体靠进沙发,她转头望向窗外,眼泪一下涌上来。
戴乐乐有些无措,她不知道陶筝多年的挣扎与逃避,更不知道一个聪明人装聋作哑硬捱在一段无望的婚姻里,到底是怎样的消磨和痛苦。
她看着陶筝的后脑勺,听到啜泣的声音,从身后抱住了她。
……
哭过,陶筝给陈书宇发微信,拒绝了他过来陪她吃饭。
晚上要去李沐阳房东家采风,她要跟团队一块儿吃。
戴乐乐送陶筝回办公室,在电梯上盯着陶筝还有一点点泛红的眼睛,有点心疼,于是豪气冲天道:
“你要是有什么事儿,随时喊我。我24小时为你待命。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挺你。”
“说的跟我要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似的。”陶筝莞尔,将揣在兜里的糖掏出,一层一层拨开糖纸,送入口中。
舌尖卷住糖,轻轻的嗦。
甜,橘子味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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