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看建国回来了，正在炕上闭眼轻哼的英子下来了。
“嗯，秦寡妇认了一百块，完了。”杨建国笑着应道。
英子暗自乍舌，吐吐舌头道：“那她往后这日子可不好过了。”
杨建国摊手一笑：“谁知道，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秦寡妇要有本事，从贾张氏手里扣出些钱。
一百块，她也不是给不起。
英子觉着有理，点头“嗯”了声，拿着盆去给他打水。
今儿因为要去大领导家，杨建国没能买成炉子，这事儿也只能往后推了。
还得过几天，用毛巾擦吧的日子。
他这心可惦记着呢！
把炉子买回来，装上，跟英子在屋里，那小日子得多热火……
“建国。”
院儿里传来英子慌张的吆喝，杨建国心头一急，健步而出。
到门口，就让人给堵了。
秦寡妇，直愣愣跪在自家门口。
她这是干啥？
讹钱呢！
看他出来，瞅见自己就沉了脸。
秦寡妇知道他想差了，忙道：“杨师傅，我不是来跟您借钱的。”
杨建国没吭声，就这么看着她。
秦寡妇心里难受，可既然下了决心，来了。
她指定不能这么回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百转千回，张口道：
“杨师傅，我想跟您学技术。”
杨建国一听，乐了！
跟他，学技术？
你觉着他能信，你秦淮如是冲着手艺来的？
“我这不收女徒弟，回去吧！”
想也不想的就给回了。
杨建国朝着水池旁愣着的英子说道：“媳妇，快回屋，外头多冷。”
“啊……嗯！”英子点点头，抱着盆回来了。
“杨师傅您听我说，我知道您瞧不上我，就之前那些事，我给您在这道个歉。”
秦淮如是真能，呼哧就给磕了一个。
完事抬起头，额头上都占着泥。
英子看的心软，她觉着秦淮如也不容易。
院儿里头，大多数人也都这么觉着。
事实呢！
一寡妇拖仨孩子，外带一孤寡婆婆。
能容易吗？确实不容易。
可杨建国是因为这个，瞧不上她秦淮如吗？
“我也知道，突然让您收我教我技术，您指定不能信。”
“人不都说，徒弟进门几道坎。”
“您说个规矩，我要是办不成，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过。”
“求您给我个机会，我就想靠自个儿，把日子过好了。”
秦淮如说的震人发聩，句句好似肺腑之言。
再看李英哀求的眼神，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杨建国先让开道，给英子进了屋。
这才提着门里墙边的板凳，大马金刀的往那一坐：“你真想跟我学？”
“嗯，我是真来找您拜师的。”
这心思不是一两天了，而促成她这想法的。
说出来怕是没人会信，是她那闺女小当。
那丫头成天在院儿里玩，谁也没教个什么。
突然有天，秦淮如和贾张氏随口抱怨，说日子难熬。
谁知刚回屋的小当，站起来一板一眼的看着她说：“妈，劳动光荣，勤劳致富！”
“杨叔从前可穷了，都吃不上饭。现在，可多肉了。”
“妈你也上工，为啥不和杨叔一样？”
婆婆当场训斥小当，说她白眼狼，没良心，胳膊肘子往外拐。
那女人能和男人一样，赔钱货懂个啥？
小当却是哭着喊道“妇女能顶半边天，伟人说的……”
秦淮如让闺女给说愣了，稚嫩的声音仿佛锥子一样，直往心里攮。
自个儿为啥不能像人杨建国一样，靠着双手把日子过了。
谁不想活的像个人，让旁人提起就得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厉害。”
难道真就天生的贱皮子？
不是，她秦淮如也有心劲儿，也是个能干的。
就说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操持。
完了还得上工干活儿，哪一样她落下了？
只是，一下子男人没了，家也垮了。
留下孤儿寡母的，长的漂亮，又遭人惦记。
每天光是应付这些个事，就让她精疲力尽。
家里头又是贾张氏这么个……
见天儿的跟她闹腾，阴阳怪气的为自己个儿谋划算计。
说是亲人，实则比外人算的还清。
后头一大爷上杆着帮忙，秦淮如以为能跟他学好技术，受他照应。
可扭头他给自个儿送来傻柱这么个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