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砸吧两口，一拍大腿：“你说那秦寡妇是吧？顶了贾东旭班的。”
“对。”
杨建国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跟我住一大院儿，昨晚上跪我门口求我收她当徒弟。”
马主任一乐，惊喜道：“建国，你要收徒弟了？”
“嗯，我这打算收俩，您要有合适的人送过来，我一块看看。”
“那感情好啊，不过这秦寡妇……是定了？”
马主任心里盘算，建国不能是看上人寡妇了吧？
可要没看上，招个寡妇做徒弟，你这不给自个儿招惹是非吗？
“没定，公平竞争，谁都有机会。”
杨建国看穿马主任那点心思，这也正是他昨晚说的。
甭说你招个寡妇，就是有个女徒弟，外头都得多说两句。
何况是一厂里出名的俏寡妇。
可杨建国说话，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
说给她个竞争机会，那就绝不会食言。
反正这些个人，公平竞争。
谁能留下，谁个走人。
说了不算，看你自己个儿的本事了。
杨建国招徒弟，消息一传出去可不得了。
立马就成了厂里头的大新闻。
觉着自个儿有能耐，有机会的，全都摩拳擦掌想要试试。
可也不是谁都能来，最后得看厂里的意思。
学徒工的分配，那在厂里也不是件小事。
往白了说，学徒也是资源。
多个徒弟就多把帮手，不仅有人使唤，干起活儿也更轻松。
逢年过节，也能收个孝敬，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徒弟想找好师傅，那师傅也想找好徒弟。
不过，这年头可不兴双向选择。
分到哪儿就走到哪儿，哪个还给你挑挑拣拣。
当自个儿家呢？
可特权，人情，啥时候它也少不了。
这不，杨建国面前站这六个没个简单的。
秦淮如不说，其余有仨是马主任介绍的。
里头有他一本家侄子，叫马国强。
另外那俩是杨厂长塞来的，啥关系不清楚，但肯定是有关系。
不过，到了杨建国这，谁的关系都不管用。
“在我这，不分男女，不讲关系，一视同仁。”
“考核内容，保密。规矩，保密。”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懂得只管来问。”
杨建国这一通话，直接给学徒们说懵了。
咋还啥都保密，直接就让上手干起来了。
可人是师傅，又是厂里风头正盛的学习对象，怎么说怎么来呗！
相比其他师傅，让端茶倒水打杂的。
上来就能干活儿，也算是好事吧？
可很快，马国强等人就知道自个儿想差了。
一个上午，车间里的脏活儿，累活儿，全让他们给干了。
打扫，上料，扛铁，走钢。
那些个简单点的锻造，也都直接让上手。
锻693工师傅就搁旁边喝茶盯着，谁要是落空了，立刻就是一通数落。
“换人。”
被换下去的神色失落，表情尴尬，觉着自己都没脸在这呆了。
换上来的也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成下一个。
等到了秦淮如，拿起锤头手心儿里全是汗。
杵在原地，愣是不知该往哪落锤。
她前头可一直是用长钳捏胚子的人，一点也没觉着危险。
如今换个位置，才知道多不容易。
“站着干啥，请你来唱戏呢？”锻工师傅那嘴，可一点也不省事。
有人觉着不满意，小声嘀咕了句：“我到这儿来，又不是学锻工的。”
正吹茶沫子的锻工师傅一抬头，瞅着说话的学徒张嘴开骂。
“咋滴，还有意见了。要不直接让你来当厂长，我听您安排成不？”
“爬都不会，还想跟着组长学习，狗屁不是。跟你说构造，原理，让你画图你行吗？”
“就这么点简单的活儿都干不好，就想造火箭导弹，飞机坦克呢？”
“不愿意学趁早滚蛋，外头有的是人。”
这年头工人地位高，脾气也是个顶个的大。
就这通数落，放那些个脾气不好的师傅跟前，只叫一个温柔。
换个脾气暴躁的，抽你都是轻的。
门还没进，先学会顶嘴了？
赶紧滚蛋！
这头骂完，眼神一转投向傻愣着的秦淮如：“敲啊，等着开饭呢？”
身子一颤，秦淮如咬咬牙，举起锤头就往下敲。
当，当，当……
那锤头上的反震力，让她胳膊跟着发颤，没敲多少下就麻了。
“没吃饭那，使劲儿敲，鼓足了劲，砸！”
哐当，哐当……
秦淮如憋着一股子气，也不顾害怕了。
对着通红的胚子疯狂捶打……
……
ps:98章，仨小时，改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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