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们谁?”
“并盛中学风纪委员会。”近朝颜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身形最矮、站在最前面,礼貌地说道,“嗯……我们来收这个月的保护费,请问现在可以交吗?”
草壁哲矢:“……”
不管听多少次,他都没法适应近同学用这幅弱小可怜无助的语气,说出这么张狂的话。
前台的男人果然也被逗笑了,大笑声引来了后面屋里在打台球的同伴,“怎么了?”
“这有个长得漂亮、但脑子有问题的小美女,说要来收我们保护费!”纹身大汉转过头,却看见同伴面色在扫过那群风纪委们顿时一变,只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最前方的女生。
他记得上次这个组织的首领还是个挺好看的国中生,怎么这次直接换成了女的?
“你们……换头目了?”同伴没理会纹身大汉的笑,直接问道。
“没有啊,”近朝颜摇了摇头,“委员长没空过来,所以派我们暂代收费。”
听见那个能以一个人包围一个组织的恐怖家伙没来,男人变了下神情,冲着她笑道,“是这样啊?我们倒是有空给钱,不过今天大家都很忙,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麻烦这位美女跟我进去取吗?”
“可以啊。”
近朝颜点了点头,举起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顺走的红彤板砖,“我可以带它一起进去吗?放心,我只带这一个防身武器。”
草壁哲矢:“……”
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眼神,甚至都做好了准备支援的准备,直到里面接二连三响起各个男人们痛呼的声音。
五分钟后——
近朝颜有些疲惫地拿着一盒钱出来,将手中的板砖一丢,“收保护费……也太累了吧。”
从未如此轻松过的风纪委员们却有志一同地点头,冲她说着“您辛苦了”,甚至有眼尖的小弟看到她丢掉板砖的手上溢出一点醒目的红:
“您受伤了?”
“啊?”近朝颜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被这么一提醒,赶紧低头去看,发现自己可能是板砖攥太紧、边缘太锋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手给划破了。
她打了一下午架,脑子都混沌了,此刻倒吸了一口凉气,都忘了自己有阴封印,满脑子都是各种感染故事,紫罗兰色眼睛圆睁,有些无措地问,“怎、怎么办?”
“请稍等,我们现在就为您买药。”
风纪委员们乱糟糟地冲了出去。
只剩下草壁哲矢在原地,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下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近同学已经展现出了除委员长之外最强的实力,他现在却依然觉得对方脆弱不已,甚至很担心她因为劳累过度,下楼崴了脚。
从昏暗楼道里出去,即将见到天光的时候,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好慢。”
近朝颜愣了一下,走出去时转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附近的云雀恭弥,少年黑色外套在夕阳色落日中变得稍暖,唯有冷白肌肤却仍旧是不近人情的颜色。
他本来想问她成果如何,视线却定格在她举起的、仍残余血迹的手指上,“受伤了?”
虽然云雀恭弥问的是她,但目光却落在她身后跟过来的草壁身上,视线冷冽,浮萍拐的光芒在外套下若隐若现。
“嗯、嗯……”
近朝颜没察觉到他对草壁的杀意,下意识地说,“板砖太锋利了,拿的时候不小心被割到了。”
——没有十年后的他送给自己的武器好用。
云雀恭弥:“?”
他动作一顿,神情空白了一秒钟。
或许是从没接触过这类笨蛋美人,他连要咬杀草壁哲矢这个没用的跟班都忘了,愣了两秒,才用略有些不可思议地语气问:“你是说,你被自己选的武器,伤到了?”
“嗯……”
近朝颜从他眼神里品出了一点被嘲讽的意味,很快补充,“但是保护费收完了,都在草壁先生那里,对吧?总共多少钱来着?”
草壁哲矢立即出声:“一共五百五十万日元,委员长。”
比之前多?
云雀恭弥扬了下眉头,却见近朝颜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什么?才五百五十万?”
草壁哲矢:才?
没人知道近朝颜心中闪过怎么样的痛,想到自己当时购买水龙卷的价格,她眼眶微微泛红,“可、可是我亏的是六百万……”
她还以为保护费能收回来的!
怎么会这样?!
近朝颜神情呆滞,像是以为存粮足够、回到洞穴却发现完全亏空的小松鼠,眼角含着泪,粉玫瑰般的唇在颤抖……
“?”
云雀恭弥站直了身体,神情一瞬间门变得凛然,一字一顿地问:“副委员长,亏了六百万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个女人因为不会打架、为了完成收保护费项目,还出钱倒贴了那些人?
草壁哲矢也震惊不已,“近同学,你什么时候出了钱?”难不成之前她进去揍人的时候,因为太过心善、根本就没拿对方的钱,都是自己倒贴的?
那中间门还少了五十万是怎么回事啊?
“就、就是亏了六百万……呜……”
近朝颜努力忍住悲痛,把草壁手里的盒子递给他,带着鼻音说道,“没、没关系啦,亏的是我的钱,你还是有赚到的……”
何况这个云雀在十年前收留了她,她就当做是食宿费好了!
云雀恭弥:“……”
听到这种话他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见他半天没收放着钱的盒子,近朝颜不解地看着他,泪水还盈在睫毛边缘,“你怎么了?”
“……在思考十年后我为什么会养这么弱小的食草动物。”
云雀恭弥是真的困惑且百思不得其解。
更让他不解的是,他对这个女人的实力评估是在这次被征收保护费的组织之上的,她到底是怎么被人欺负的?
好不容易忍住悲痛不哭的近朝颜呆了一下,“你……在嫌弃我吗?”
啪嗒、啪嗒。
这次眼泪掉的比上次更快。
辛苦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却只得到这种评价的女人忍不住了,也不打算忍了,她这次真的哭了出来,甚至引得周围正在放轻脚步、悄悄路过的路人们都朝这边看过来。
草壁哲矢更是在这一瞬间门觉得委员长这辈子估计跟爱情是绝缘了,就是丘比特来了也要被他抽一拐子再走——
并且附赠一句,凭你这技术,也想射中我?
他不敢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多待,但是近朝颜又实在哭得很可怜,他怕留下对方哭得太厉害,惹委员长烦了,到时候准要倒霉。
就在草壁哲矢犹犹豫豫之间门,他见到近朝颜一边在擦眼泪,一边对云雀恭弥说道:
“我、我都还没说呢……”
“我老公比你强一百倍!”
草壁哲矢:“!!!”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混乱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