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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女帝并无亲生子嗣,膝下的皇子皇女都是从嫡亲旁支中选抱入宫,自幼跟在女帝身边长大。
赵元齐是女帝嫡妹的儿子,是所有皇子中,与女帝血脉最近的那个。大概是因这层关系,女帝对他最为疼爱,这也养成了他跋扈嚣张的[xing]子。
数年前,皇都有大妖祸乱,吞吃数百婴孩,人心惶惶。
圣德女帝亲率捉妖师围杀,奈何大妖法力高深,鏖战数[ri],竟从层层杀阵破出直冲女帝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有白衣仙尊从天而降,不仅救下了女帝,并且只靠一人之力便将大妖斩灭,那位仙尊便是长穗。
以上,皆是坊间流传。
那个时候,赵元齐不过孩童,因病弱被护养在宫中,并未见识过长穗的本领。等他身体好转,见国师大人竟是个同他年纪相当的少女,心中起了质疑。
这几年,他眼看着圣德越来越宠信长穗,就连朝中大臣也对她礼让恭敬,便有了结[jiao]之意。他放下身段,递了数十邀贴,然而次次遇冷无应答,就连送去的重礼也被退回,竟一次也没见到真人。
就在前几[ri],她还强抢了他重金寻来的笼奴,仗着女帝恩宠无所顾忌,不问他的意思把人全放了,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赵元齐早就对长穗心怀不满,猎场一事更是让他起了杀心,只是苦于没由头。
让他更为恼火的是,当晚有小太监前来告密,说长穗不仅救走了林中畜人,还留了其中一名笼奴做徒弟,让人[ri][ri]跟随左右。
“殿下,国师大人几次三番从您这抢人,还竟抢些奴隶畜人,意[yu]何为呐。”
小太监声音尖细,“这事最怪之处,便是她将那笼奴收为徒弟,听说人刚入咸宁阁便行了拜师礼,国师大人很是宠爱。”
他赵元齐的奴隶被她长穗亲收为徒,[ri]后免不了面圣随驾,想到那赤衣笼奴的皮相,赵元齐面容扭曲,怒极掀翻面前的桌案,“那贱人究竟安的什么心!”
小太监被吓得一哆嗦,犹豫了片刻,他攥紧腰上的锦囊,“殿下,奴有一计,不知当不当献……”
“……”
长穗寻到猎场时,暮绛雪和桓凌正悬空吊在树枝上。
此处是坡地,被人为建造成豢养猛兽的区域,数十条狼犬被圏栏在坡下,坡上铺了大片钉床,各个尖锐直长,钉身布满倒刺。
暮绛雪和桓凌,就挂在钉床和狼犬之上。
“真是让我好等。”树下,身穿侍从服饰的少年脸戴面具,手中拉着两根细绳,身前护了数名带刀护卫。
少年虽没露面容,长穗却一眼将人认出,冷声质问:“十二殿下,这是何意?”
面具少年啧了声:“国师大人莫要认错了人,我只是殿下身边的侍从。”
虽戴着面具,但少年的身形与声音同赵元齐一致,更别说他身前还护着那么多人,便是傻子也知他是谁。事出反常必有妖,长穗起了警惕心,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元齐被她噎了下,压下心中怒火,继续演戏,“昨[ri]林中有畜人出逃,主子派人追查,没想到这畜人胆大妄为,竟藏在国师大人帐中,还有另一个奴隶同伙做掩护,企图刺杀国师,真是好大的胆子!”
“现下我奉主子之命,正准备处置这两人。”说着,手指微动,挂在暮绛雪腕上的绳索下坠半寸,坡下传来狼犬兴奋的嚎叫。
“你敢!”长穗往前走了一步,侍卫纷纷出刀阻拦。
暮绛雪闷哼出声,似听到长穗的声音,从昏沉中醒来,喃喃唤了声:“师尊……”
长穗停下脚步,听到他低弱求着:“快救,救……”
“救他。”
不是“救我”,而是希望长穗先救桓凌,因为铁钉上涂满剧毒,见血封喉。
如同石子跌落海面,长穗怔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她看到暮绛雪一身鞭伤,因被吊挂时间太久,皙白瘦直的手腕已经破皮红肿,正悬在半空摇摇[yu]坠。
对上长穗的眼睛,他长睫颤动轻咳出声,低低又重复了遍:“铁钉上有剧毒……要小心。”
小心赵元齐的陷阱。
这个时候,他竟还有功夫关心她。
“师尊?”赵元齐忽然出声。
他十分浮夸哎呀着,“这奴隶怎么叫您师尊呀,我不会抓错人了吧?”
长穗被他恶心坏了,“知道抓错了还不快放人。”
赵元齐笑出声:“好、啊。”
话音落,束着暮绛雪的绳索直接断裂,人朝着坡下跌去。长穗的心漏了一拍,迅速结出乘风诀托举,“暮绛雪!”
自来到异世后,她的大半修为被封,如今的灵力没办法凝结高阶灵术,平时用乘风诀托乘小动物没问题,但极难托住大活人,哪怕暮绛雪如今只是个少年。
“师尊小心——”
见她双手结术,赵元齐暗暗下了命令,一群侍从举刀冲了上来。
长穗倒没想到,赵元齐竟敢在白[ri]对她下杀手,真不知哪来的胆子。双手吃力托乘着暮绛雪,她轻松躲开这些侍卫,仅用脚便将他们踢翻在地。
赵元齐暗骂了声废物,眼看着长穗要将暮绛雪托上坡地,他砍向另一条绳索——
“阿兄!”长穗心[kou]一窒,强行催动内息,分出一只手来救桓凌。
桓凌要比暮绛雪沉上许多,因他下坠太快,长穗单手施出的乘风诀托不住他,直直往铁钉上扎。
距离铁钉一寸之距,长穗才勉强用乘风诀将他托住,强行汇聚在手的灵力超出她的承载,震的她虎[kou]发麻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