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郢江看她双眼发亮地看着自己,一副小馋猫的样子,有心逗逗她,又怕把她逗生气了,只能按下心思,摸了摸她的脑袋点头,“好啊,想喝我陪你。”
卓郢江的酒量很不错,白酒最多喝过八两没醉,红酒喝过一瓶,具体量到哪里他本人也不清楚,但在部队喝酒的次数不多,更没有酒瘾,相比而言童语忻就属于又爱又菜的。
在来之前她酒量尚可,朋友聚会两三杯红酒没问题,但原主酒量很差,喝一杯就上脸,还会间歇[xing]头晕目眩,跟吃了假药一样。
童语忻一直试图突破原主的极限,可惜努力了半年也没什么进步。
为了营造[lang]漫气氛,童语忻关了灯,找出蜡烛点上,再倒两杯红酒开始了烛光晚餐。
她先举杯对着卓郢江甜甜一笑,“谢谢老公提前准备好的晚餐,老公辛苦啦。”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只要对方足够好,童语忻并不介意自己当个嘴甜身软的好妻子。
卓郢江已经习惯了媳妇时不时的“顽皮”,非常配合地举起了酒杯跟她对碰。
看着媳妇烛光下笑意盎然的脸庞,内心也很满足。其实只要媳妇高兴,卓郢江很愿意为妻子为家庭多奉献一些,婚姻本就是这样的相互付出的。
一杯红酒下肚,童语忻果然微醺了,饭也不吃了,只撑着手肘看卓郢江。越看越觉得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了半年的男人越来越帅,也越来越有魅力,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不知道是不是酒[jing]的作用,童语忻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热了起来,而男人也对这旖旎的氛围有了感应,酒不醉人人自醉,抱着媳妇回了房。很快屋里就响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吟声。
童语忻的圣诞企划再次成功,短短两天营业额是平时的两倍,王总在会议上承诺大家今年的年终奖翻倍。
同事们甚至送了她一个新绰号,叫“金脑子”,意思是只要是她出的点子就能生出金子来。
圣诞节后刚好周末,没了工作的牵绊童语忻准备集中[jing]神把驾照磕下来,之前断断续续上了几次课,毕竟有几年开车经验,教练不管教什么都是一教就会。
因而驾校里出现了冰火两重天的一幕。
一会儿是学员没记住要领被教练狂骂,一会儿是童语忻开的又好又稳被教练狂夸。
教练是卓郢江认识的人,来之前卓郢江还特意打电话让对方多照顾,教练做好了难教的准备,毕竟以他多年从业经验,女学员在机械方面确实比男学员困难些,没想到童语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教练,我觉得自己现在上路没问题了,要不你尽快帮我报名安排路考吧。”
现在计算机还没有普及,理论考试是笔试,童语忻之前已经考过了。
教练也是个实诚人,想想看她学的确实不错,就答应了。
这天回家童语忻先没跟卓郢江提自己要路考的事,而是以练车为由邀请他坐自己的车。
“顺便去外面吃饭,听同事说有一家老式火锅很好吃,他们家的牛[rou]羊[rou]都是现切的。”
卓郢江不疑有他,坐在副驾上时刻观察路况和媳妇[cao]作,比自己开车紧张数百倍。
不过他虽然心里很担心,却不是那种爱念叨的,反而因为不敢扰乱媳妇的心神全程一句话都不敢说,十几分钟的路程就那么安安静静到达了目的地。
车子安稳停在火锅店门外时,他发现秋衣已经汗湿贴住了后背。
“本车顺利到达目的地,请右边的乘客支付完车费后下车。”说完童语忻自己就笑了,一脸得意的看着男人道,“怎么样,我的技术还不错吧,这一路开下来请问卓营长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或者需要改进的地方?”
卓郢江仔细回忆了一遍,发现还真想不出。她开的很稳,路标也看的很清楚,转向从不忘打转向灯,即便再挑剔的路考官也提不出任何意见。
“任凯这小子这么会教?”
满打满算学了一个月不到,还不是每天去练。
童语忻嗯地皱眉,这话的意思怎么那么让人误会呢。不满地出声抗议道,“你就是不愿意承认是我聪明机灵有智慧呗。”
虽然是作了弊的结果,但上辈子她学车就是很快,所有项目一遍过,开车几年没有走过保险,连剐蹭都少有。
朋友经常笑话她,说她是稳妥有余,激情不足,坐她的车一点乐趣都没有。
卓郢江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补救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学这么快当然是因为聪明智慧接受能力强。”
童语忻抿着唇笑,眨着眼歪着问,“那我可以考驾照了?”
已经掉进陷阱的卓郢江说不出一个“不”字,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只是被通知的那一个。
卓郢江跟教练,一个认为对方教的很好,一个误以为对方给童语忻在家开了“小灶”,谁都没有对她的学习速度赶到惊讶。
这样,童语忻终于赶在九九年元旦前拿到了这个世界的驾照,从此以后就是个有证的老司机啦。
童语忻来江海后不久就换了原主之前用的手机号,卓郢江倒没问为什么换,只要媳妇高兴就行。
但童语忻忘了把这事告诉原主父母,这就导致李惠蓉童海峰夫妇从九月那顿饭结束后就一直联系不上自家“女儿”。
所以这天,当童语忻下班开车回家,在家属院门[kou]停车哨检时,突然有人冲上来敲车窗喊她的名字,着实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表哥蒋志明。
哨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整的蹙眉,神情严肃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逮住拷上一样。
童语忻不乐意堵在大门[kou],再说人已经找来了肯定有什么事,不会轻易离开的。于是她打开窗户笑着向哨兵解释道,“魏战士,实在抱歉,这是我们家的亲戚,麻烦让他登记一下进来吧。”
魏战士对她行了个军礼回到哨亭,童语忻又对蒋志明点了点头说,“表哥,我先把车送进去,你登记好来9栋306。”
车子重新启动后,童语忻在后视镜里看到蒋志明身旁多了个身影,正是表嫂顾敏,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
再次见面就是在家里,蒋志明看上去拘谨了很多,表嫂倒是更镇定些,但不怎么说话,挺沉默的,童语忻泡了三杯茶放在茶几上,等他们开[kou]。
她也不用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住这里的,毕竟附近就这一个部队大院,守株待兔总能等到。
而自己显然就是那只兔子。
“志明哥,嫂子,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蒋志明呵呵笑了两声,没有立刻开[kou],而是拿起杯子喝了[kou]水才说,“就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小姨挺担心的,马上就元旦了,想问问你回不回家过节。”
童语忻知道他是故意拿原主父母当借[kou],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电话的事。
“前段时间换号码了,最近挺忙的就忘了跟家里提。元旦的话应该不回去,年底了,部队一堆事,郢江实在[chou]不出时间。”
“郢江没时间没关系,你能回去也行,小姨他们挺想你的。”
到目前为止[jiao]谈都很和谐,不过童语忻懒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只希望他们能尽快切入正题,敷衍道,“很多事情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晚点我打电话跟他们说。”
眼前的表妹给蒋志明强烈的陌生感,其实在门[kou]的时候他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开车的人是表妹,那可是奥迪,几十万的进[kou]车,顶他几十年的工资,还是不吃不喝的那种,表妹竟然开上了。
要不是媳妇推了他一把,等到明天也不定能见到人。
还有这房子,不光门[kou]的哨兵配着真枪实弹,登记才能进来,房子造型也很时尚,一路都是绿化,还有凉亭和池塘。到了表妹家,装修虽然简单,但家具用品一看就是高档货,比自己工作单位的局长家也不逞多让,那已经是他见过的最有钱有地位的人了,表妹现在的富足程度可见一斑。
说到这里话题就顿住了,顾敏偷偷用腿梗了下丈夫,让她赶紧说正事。
蒋志明接收到媳妇的催促后咳了一声,想到这件事对自己未来和家庭的重要,心一横就说了出来。
“忻忻,就是我的编制问题,上次我妈也跟你提过,你说回来跟妹夫商量的,那妹夫怎么说,这事能帮忙的吧?”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丝毫不出童语忻所料,不过她的想法并不会因为蒋志明自己上门而有任何改变。
只要想到小说里蒋志明是怎么恩将仇报伤害卓郢江的,童语忻能维持现在的面子情就已经很给脸了,分分钟都在克制着骂人的冲动,总之只要有她在,绝不会给蒋志明翻身的机会,起码这个机会永远不可能是自己亲手递上去的。
“表哥,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可郢江跟你不是一个系统,当领导的最烦跨系统指手画脚了。我听说你们单位每年都有内部考核,省里市里也有提拔测试,不知道你有没有认真了解过相关信息。”
童语忻就差指着蒋志明的鼻子怪他自己不努力才混不上编制。
这些话童语忻上次跟李金华说过,至于李金华回去转述给儿子儿媳没有她不清楚,但蒋志明跟顾敏听完整张脸胀的通红,气恼尴尬震惊各种情绪[jiao]相[jiao]织却是相当[jing]彩。
本以为蒋志明会忍不住发火,没想到竟然忍了下来,可见他很顾忌童语忻现在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不愿跟她直接闹翻,憋屈程度堪比九八年版卧薪尝胆。
“忻忻,你知道的,我从小学习就不怎么样,就算报名去考试也考不过别人。你忘了之前怎么跟我说的,说只要自己嫁到有权有势的人家一定帮我解决编制问题,怎么现在什么都不认了。”
童语忻心想,那是原主对你的承诺,可惜你的表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自己这个纽轱辘童语忻。
“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产生了错误的期待,你如果不肯原谅就恨我吧,但有句话就算你不爱听我也要说,‘能者居之’,表哥,可能你并不适合现在的工作,成功的路径有很多,有时候换个赛道反而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蒋志明盯着茶几上的图案不说话,顾敏一直沉默当陪衬,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开[kou]了。
“忻忻,志明不是别人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哥,我们不是不知道找关系托人办事不容易,但对你跟郢江来说肯定比我们要容易的多,只要你愿意帮这一次,我跟你表哥后半辈子都会竭尽全力来报答,就当是看在辉辉的面子上,只有我们做父母的过好了,辉辉才有好的将来,你一直都是最疼辉辉的。”
蒋辉是两人的儿子,今年才四岁,原主跟蒋志明关系要好,对这个外甥也相当疼爱。
没想到这个嫂子平时寡言少语,但说起话来有理有据,还知道拿儿子来博取同情,但凡童语忻的立场不那么坚定就要动恻隐之心了。
“嫂子,你们真的不要[bi]我,也不要拿辉辉出来说事。辉辉是你们的责任不是我的,如果你们不能给他好的生活为什么要生下他呢,现在是来指责我让辉辉没有好的未来了吗?”
顾敏急了,迫切地解释道,“是我不会说话,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明明可以帮忙为什么非不肯帮,难道结了婚就变的六亲不认了,家里连你一点光都不能沾?”
这个世界上嘴说不清的就是理了,明明自己只是不愿意帮他们走关系找捷径,反而变成对不起他们,那对其他有能力的人又有什么公平可言呢?要怪就怪蒋志明自己没本事考上编制吧。
气氛至此完全僵硬,童语忻甚至从他们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怨怪和恨意,可即便这样她也不愿意帮这个忙。
不提这件事对卓郢江影响如何,就说童家的这些亲戚,你来我往,只要帮了一个就会掉入无穷无尽的漩涡,真的有能力有品德就算了,偏偏什么都没有只会投机取巧,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懂感恩为何物,最后的结局总是被反咬一[kou],比吃隔夜饭还让人恶心。
“如果你们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才是最踏实的。还有,我选择郢江是因为他是个好男人,值得我托付一生,而不是为了利用他达成什么目的,所以,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蒋志明霍然起身指着童语忻咬牙切齿,“跟我这冠冕堂皇呢,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是吗?你敢说你一心找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是为了过人上人的生活,达到目的就跟穷亲戚断绝往来,我早该想到了,这就是你能赶出来的事。童语忻,你他妈就是个养不[shu]的白眼狼!”
蒋志明正骂的起劲呢,童语忻坐着一句话都不反驳,主要是怕对方着急了真动手,那受苦的可是自己了。
她甚至在脑子里模拟好了快速逃跑的路线图,毕竟疯了的人没有理智可言。
这关键时刻门“哐”的一下推开,穿着制服的卓郢江逆光而立,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
蒋志明的怒火瞬间熄灭,脸上甚至浮现出了惊慌。除了卓郢江的气场过于强大外,也跟两人相差悬殊的社会地位有关。
一个是上校军衔的营长,一个是事业单位合同工,偏偏蒋志明又是个一心往上攀的“官迷”,但凡他无[yu]无求也就没什么好怕卓郢江的。
“表哥好大的威风,到我家里来教育我的妻子,不知道语忻哪里做的不好值得你这么污蔑的。”
顾敏看蒋志明呆愣着不说话,赶忙扯着他的袖子使眼[se],可蒋志明刚经过了一通激烈输出,脑子没那么灵活,一下子词穷了。
卓郢江逆着光一步步走近,脸上是童语忻从没见过的严肃,她看着他一路走到自己身边站住,牵住了自己的手,这才安心下来。
其实她也是怕的,怕他听到蒋志明的那些话误会自己。
不管原主如何,她童语忻对卓郢江是真心真意毫无保留,又怎么甘心受原主牵连呢。
好在男人没有让她失望,再一次无条件的站在了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