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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浅金[se]灵流的温养下,幺幺种的玫瑰很快[chou]长出了形状,绿[se]的花苞包裹着还未绽放的花芯。
很快就能看出种的是什么花了!
于是她开始躲着重焱偷偷种。
其实不用她偷偷。
重焱会主动地躲开。
其实…整个寒渊里的万物他都能看见,从荒芜的冰原,到深渊的裂隙,他能看得见她的小花盆里。
红[se]的。
快开了。
神魔还得到了新的衣服。
“我上次回灵洲买的。”幺幺[yu]盖弥彰地扣扣手指。
毕竟对小魔魔来说,他还没有见过从商城中兑换东西、然后凭空出现的形式呢,幺幺要统一给他解释。
重焱垂眸,看着自己的新衣服。白[se]的,有金[se]的边,长长的。
他不会形容,他只知道,很好看。
…很喜欢。
在过去的三万年,神魔也得到过幺幺送的衣服。因为不知道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他不舍得穿,都藏在山洞里陈列着。
但是最初的神魔没有意识到衣服这种东西并不像他一样寿命漫长,它不能久放。在安静地欣赏了一百年之后,有天神魔忍不住摸了摸——
结果,他珍藏的衣服簌簌地碎成了一地尘沙。
从那以后,重焱就开始用力量维持着他得到的每一件赠予。
而现在,最好的赠予就在身边。
神魔看着少女蹲在冰台上拿着小铲铲弄土。
幺幺能感受到重焱的目光,她更小心地把花花换了个角度,能照到阳光,又不会被他看到。
今晚,就能开花啦!
重焱也假装别开视线,没有看。
直到幺幺把照够太阳的玫瑰花收好,才兴致勃勃地抱上她自己的新衣服,叽叽喳喳地呼唤他:
——“重焱!重焱!”
重焱立刻抬起头,“嗯。”
少女探出一个头,眨眨眼:“我可以洗澡吗?”
虽然修者身上都有清洁符或者清身丹,但是她要换这么漂亮的衣服,还是想把自己洗香香!
而且,那个她一铲一铲挖出来的小湖,以后要是离开寒渊了,也没机会用啦。
神魔茫然地回看她。
幺幺眼巴巴地看他。
半晌后,重焱才忽然从地上站起身。
不能看。
闭上眼。
不,闭上神识。
神魔闭着眼睛,背影显得脚步仓皇。
幺幺挠挠头。
重焱去给她换水。用冰焰化开冰川,化作流水,汩汩填满小池。然后又控制着冰焰,让水温更适宜一点。他为了在她眼中足够干净,在三万年来每天都这样做,已经无比[shu]练。
但今天,是为了她。
氤氲的气流散开,他那张向来如冰川积雪一样苍白的脸[se],好像也被那水汽蒸出了几分颜[se]。
幺幺坐在一边,晃悠着小腿等。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因为纯白的生活太过寡淡,曾经还试图戳开水蒸气马赛克偷看小魔洗澡。
幺幺不由地闭上眼,真是下流啊!下流!
重焱就不会这样做。
“——好了。”
湖水已经备好,重焱转身,给她留出空间。
“谢谢你喔!”幺幺拍了拍他的手。
重焱还是没有睁眼,大步离开。
可是还没走远,就已经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拆掉了头钗,脱掉了鞋袜,然后是外衫,再——
于是重焱不仅关闭了神识,还关闭了听觉。
他一路逃到那棵常坐的树下,不听不看不想。
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敢摸摸自己冰凉的心[kou]。
跳动缓慢停止后,他想起了从前。
他都躲在浓雾之后,不敢露出他满是瘢痕的脊背。
对比她的坦[dang]清澈,他好像真的是东躲西藏的怪物。
重焱慢慢放下了手。
…
幺幺泡了个快快乐乐的澡。
高山雪水非常清冽,温度也刚刚好。
幺幺把自己洗白白,起来穿上了漂亮的新裙子,然后手腕上带着的定位镯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自从她的灵力增长之后,幺幺可以用灵流开启定位镯,也能和寂戎对话了。
“哥哥!”
幺幺笑眯眯的,声音很甜,带着对家人的依恋。
寂戎“嗯”了声,声音和缓:“这两天还发烧吗?那个神瞳有没有让你身体不舒服。”
幺幺十分骄傲:“没有哦,我现在还变强了!”
她给哥哥描述了一下自己现在掌握的灵流,寂戎听着,唇角勾起欣慰的笑,看向远处悟极宗的云雾缭绕的山巅。
未防幺幺再出什么意外,寂戎现在就驻扎在悟极宗山脚的问仙镇。
这几[ri],悟极宗山中的灵气运转有几分不寻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礼苍彦前几[ri]宣称闭关了,”寂戎眉心微折,“据说是在奈天秘境之中得到了巨大机缘——是对今后正道苍生之路都很重要的巨大机缘。下月在君都还有授礼,他没有拿到你手上的神器,应该会想其他办法。”
幺幺点点头。
在后边的剧情主线里,礼苍彦还要在世人面前斩获神魔之心,锻造神魔龙脊,并且以此拥有了真正的无上力量,成为整个灵洲最强的人——俗称逮着一个羊毛薅。
他有天道气运,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以防万一,我现在就在附近驻扎,”寂戎对着悟极宗的方向冷哼了一声,“你师叔师伯师母他们也会过来,随时接你回长留。”
幺幺眨眨眼,心中一暖。
按照原来的剧情,在寂幺幺死后,寂戎黑化,被礼苍彦联合正道绞杀,长留也难逃覆灭。现在不仅哥哥没事,她也变强了,肯定可以回去的!
而且,哥哥这么像爸爸妈妈,她也想要去看一看爹娘的灵牌,是不是真的和爸爸妈妈那么像?
幺幺欢快地说:“好的哥哥,我很快就出来啦。”
今天就把眼睛还给大魔魔!把玫瑰送给小魔魔!
“好。”寂戎也笑了。
重焱重新打开耳朵和眼睛的时候,就听见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他回忆了一下骨坠中听到的,想起来,那是她的哥哥。
神魔微微抿起唇,她的家人还在外边。
她的家人不认识他,也不会想认识他。
“——正好东海琼烟岛的澜家,问月宗,流清宗,反正很多人都想和你有婚约,”寂戎调侃地笑了声,“反正之前那种货[se]就不要想了,哥哥会帮你好好看看的——不一定要图什么结果,可以打发着玩。”
这也不怪寂戎害怕,过去的十几年里寂幺幺实在是太爱礼苍彦了,跟被下了降头一样,不仅非要跟着他去悟极宗,而且完全听礼苍彦的,哪怕他身边一直挂着个膈应人的小师妹,也从没跟家里说过。
神魔悄无声息地听着。婚约,是什么。
天生兽类没有婚约,只有契约,一辈子只会有一个。除非死生别离,否则,永世不解。
而寂戎的话还在继续——
“能配得上你的男子,至少得是世间最强,要让整个天下见识到他的实力!”
“身份要磊落,家世最好也显赫点,能让你拥有无上的荣耀。”
“[xing]格要好,不能藏着掖着,不能心思过重。”
他每说一句,远处神魔垂在身侧的手就攥紧一点。
最后缓缓在树下坐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酸涩感从何而来。
幺幺沉默地听完。
哥哥不愧是一个直男,拥有很朴素宏大的设想,但是——
“不要不要!”幺幺说。
神魔忽然一愣,低下头盯着自己袖间的骨刺。冒出来些,又缩回去。不确定似的。
幺幺,作为一个纯看脸的小朋友,这四方灵洲上上下下,那些角[se]她要是看得上,当初不就给他们氪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