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摇头晃脑,听不懂,听不懂,他才一岁听不懂啦。
王太后不解:“据儿找什么?”问皇后卫子夫,“是不是饿了?”
卫子夫问[nai]姆:“是不是有一个时辰没吃没喝了?”
墙边听候差遣的[nai]姆上前:“回皇后,是的。”
太后不舍的把孙儿递给[nai]姆。刘据抓住她的衣裳不放。王太后眼角堆满笑意:“据儿,祖母没有吃的。”
满周岁了还吃母[ru],多丢人啊。刘据挣扎要下去。
刘彻十六岁登基,二十九岁才等来一子。刘彻疼他宠他,太后也怕看到孙儿哭泣。刘据要星星,王太后都不会说月亮更大更亮。
王太后轻轻把他放到地上,皇后卫子夫问:“据儿想要什么?”
王太后:“先看看。”
卫子夫伸出的手缩回去,由着儿子晃晃悠悠从她面前跑过,跑到茶几上,抓一块饼。王太后急了:“小乖乖,这可不能吃。”
刘据使劲咬一[kou],刘彻过来掰他的嘴,叫他吐出来。刘据张嘴要咬他。刘彻下意识缩手。为了不食母[ru],刘据也拼了,前世冷面阎王此刻哈哈大笑,气得刘彻咬牙切齿:“吃吧。闹肚子你就不吃了。”
王太后瞪儿子:“据儿才多大,懂什么?”挑一块又软又沙的饼,“据儿,这个好,跟祖母换换好不好?”
刘据只有两颗牙,不是为了断[nai],他不可能抓到什么都往嘴里塞。刘据也不是自虐狂,有了不硌牙的,立马嫌弃手里的。
刘彻:“我说他是个小人[jing],母后信了吧。”
“[jing]点好。”王太后从不怀疑孙儿早慧,但也没有想过他能气得皇帝跳脚。太后愈发喜欢长孙,不顾身有不适抱起他,“吉时是不是快到了?”
刘彻看向墙角漏刻,微微颔首。
机灵的黄门把早已准备的毯子铺在地上,毯子上放很多东西。王太后把小孙子放在织工[jing]美的毯子上,“据儿,喜欢哪个拿哪个。”
前世刘据很少跟凡人往来,不懂这是做什么。不过这几天听宫人聊过,父皇希望他抓到玉玺,又希望他抓到宝剑。母亲希望他抓到竹简。
祖母希望他抓到什么,刘据没偷听到。
刘据喜欢钱,人类的钱就是修真界灵石。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可他乃皇帝嫡长子,[ri]后天下都是他的,喜欢钱的话好像应了霍去病那小子的话,难堪大任。
刘据晃晃悠悠走到地毯另一端,使出吃[nai]的劲抓着地毯往一端拽,物品折在里头,然后往上面一坐,望着祖母:“我的!”
椒房殿静得瘆人。
胆大的霍去病忘了呼吸。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天家母子,刘彻和王太后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王太后笑了:“是哀家想错了。据儿是陛下的儿子,以后天下都是他的,哪能叫他选一样。”
刘彻颔首:“朕也是糊涂。”
刘据确定他做对了,但他是个小孩儿,所以他一脸懵懂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像不明白他们说什么笑什么。
刘彻一把抱起他:“既然据儿喜欢,以后都给据儿。母后,辛苦了。”
椒房殿位于未央宫,太后的长乐宫在未央宫东,又叫东宫。皇宫很大,从椒房殿到太后住的长信殿得走的腿脚酸麻,乘坐马车也要许久。
皇家不是只有刘据一个皇子的话,刘彻亲自请她她也不想来。正因为只有这根独苗苗,太后不在意地笑笑,命人摆驾回宫。
皇帝姑母馆陶大长公主以及他的姊妹跟太后更为亲厚,一同前往东宫。她们这一走,椒房殿只剩卫家亲戚。
大汉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卫子夫令人准备膳食,刘彻同卫家人聊天,问皇后姊妹近[ri]可好,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
刘据对金光闪闪的二舅和表兄更感兴趣,他从老父亲怀中挣脱出来,走的不甚稳当的小人儿跑向卫仲卿。卫仲卿慌得伸手:“慢点!”
刘彻这才发现一眼没看见儿子又跑了:“据儿,去哪儿?”
刘据扑到二舅怀里,伸出小手探到他头顶,蹭一蹭他的金光。可惜啥也没蹭到。小孩儿无法控制面部表情,[rou]眼可见地失望。
卫仲卿好奇:“你又想做什么?”
刘据转向一旁的表兄。
霍去病吓得一下跳起来:“还来?!”
如果不是太小,早慧也不该懂那么多,刘据想鄙视他。“玩!”刘据说得很大声,说完还使劲点一下头。
皇帝的儿子,打不得骂不得,给一周岁小儿讲道理又如对牛弹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皇帝面前也敢耀武扬威的霍去病怕了他,连连后退,喊他大姨母家的表弟:“公孙敬声,过来!”
皇后卫子夫大姊儿子公孙敬声怕他二姨母家的表兄霍去病。霍去病辰时想打他绝对不会拖到巳时。公孙敬声不等他吩咐就冲小表弟伸手:“据儿,表兄跟你玩。”
刘据不喜欢大姨母,回回过来念叨个没完,跟全天下她懂得最多一样,偏偏全是车轱辘话。
刘据六个月前没见过公孙表兄,近几个月见过几次,不过没等他走近刘据就先睡了。他年幼体弱,走不稳,不装睡只能被母后抱在怀里听废话。以至于这是刘据第一次看清表兄长相。
不细看没感觉,仔细一看吓一跳,去病表兄身上光芒多么刺眼,敬声表兄头顶就多么昏暗,他这[ri]后得干多少缺德事。
一脸稚气地公孙敬声弯腰:“表弟,看什么呢?”
前世渡劫失败,刘据仍然坚信人定胜天,出生不等于一切,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反之亦然。
刘据朝他脸上一巴掌。
啪一声,惊得众人失语。
须臾,一声喷笑惊醒众人。霍去病倒在二舅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卫仲卿一脸无奈:“很好笑?”
公孙敬声又羞又气嚎啕大哭。
卫子夫起身抓过儿子:“表兄要跟你玩,你不想玩就不玩,怎么可以打人?”
大祸害是由小祸害变的。少时循规蹈矩,[ri]后不可能作恶多端。
打他便宜他了。
刘据挣开母亲的手,卫子夫把他抓回来:“说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