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公孙弘所言,霍去病也难例外。
霍去病和赵破奴到刘据寝室,发现多了两个崭新的檀木柜,二人互看一下,买来的东西放地上,很不见外,打开木柜。
赵破奴不好翻太子的物品,打开柜子就退到茶几边,跪坐在小孩身旁打听:“殿下,柜中有毛笔吗?”
刘据想问,你看我傻吗。
小孩仰头方便枇杷给他擦脸上的汗。脸擦干净,枇杷又给他擦擦手,樱桃才把茶水点心呈上。唯恐早点呈上来,小孩饿极了,用脏脏的小手抓着吃。
“殿下,去病说找到就是他的。”软的不行用骗的。
霍去病回头笑一下:“据儿,最近你父皇有没有来过?”
小孩点头。
赵破奴起身把他怎么打开的柜子怎么关上。
霍去病抬手关上他面前的柜子,坐到表弟对面:“据儿,表兄好不好?”
“不好!”小孩啃一[kou]杏尖尖朝霍去病吐皮。
霍去病伸手捏住他的嘴,小孩朝他手上一巴掌,早有防备的人先一步闪开,小孩打了个空,身体往前趔趄,小手差点甩到茶几上。
霍去病乐了:“坐都坐不稳,脾气还不小。”
小孩看着他啃一[kou]杏,霍去病忙说:“再吐我真打你。”
“病病是个胆小鬼。”小孩鄙视。
霍去病气笑了,起身朝小孩走去,枇杷禁不住劝:“霍公子,殿下年幼,不知道您跟他闹着玩。”
“看把你吓的。陛下的心头[rou],谁敢真动手。”霍去病捏住表弟的小脸,“吃果吃尖尖,还是你会吃。”看到果皮,眉头微蹙,“为何不给据儿削皮?”
枇杷:“削掉皮殿下不好拿着啃。殿下也不让削皮。”
霍去病想想他吃瓜果也懒得削皮:“这倒也是。据儿,表兄跟你商量件事。”
小孩瞥他,先说!
霍去病一见有机会,放过他的小脸:“以后再去外面买东西,回来先告诉表兄,表兄帮你看看有没有被骗,要是买亏了,亏多少钱表兄给。”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可能吗?
小孩子才信。
刘据不信:“不买东西。”
“怎么能不买?”霍去病差点忍不住惊叫,“你卖了那么多东西,不该补新的?”
小孩指着角落里三大箱。
霍去病眼中一亮:“才买的?”不待小孩开[kou],他三两步过去打开箱,看到一些避暑用品,霍去病很失望,再一想天热蚊虫多,这些东西必不可少,霍去病又打开另外两箱,怎么看都不像小孩用的,“据儿,给你父皇母后买的礼物?是不是还有舅舅的?”
刘据忽然想起他给父皇、母后、二舅,几个阿姊以及两个表兄都准备了礼物,却忘了给两个姨母和三舅和小舅准备。
公孙家的姨母就算了,无论送贵的还是便宜的,她总能找到理由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二姨母和两个舅舅不富裕,得送好看又实用的。有客登门也可以摆出来彰显皇后兄弟姊妹的身份。
“不是买的。”小孩把啃了一小半的杏给枇杷。
赵破奴险些变脸:“这就不吃了?”
太子怎么连这点也像极了陛下。
霍去病瞥枇杷:“不会就这么扔了吧?”
枇杷:“可以喂马,也可以喂[ji]。”
赵破奴张了张[kou],枇杷知道他想说什么:“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婢子倒是希望殿下只吃这一点。”
“桃也是这么吃?”霍去病很是笃定。
枇杷不答反说:“上林苑的鸟儿啄坏的果子比殿下吃得多。”
霍去病:“能一样吗?”
枇杷不答话,杏放茶几上,拿湿布给小孩擦擦脸和手。
霍去病:“我和破奴也没说什么。你生气了?太子还没生气呢。”
枇杷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太子这么小懂什么。
太子什么都懂。霍去病冲表弟挑眉:“据儿,我说你糟蹋果子,你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啊?”小孩不懂。
霍去病:“你祖父和曾祖父都很节俭,节俭是美德,你该效仿他们,以后吃果子不可以再只吃尖尖,懂吗?”
“父皇呢?”小孩一脸好奇。
霍去病噎了一下:“……当我什么也没说。”
枇杷见状差点笑出声。
小孩一脸疑惑:“可以吃尖尖吗?”
霍去病:“想怎么吃怎么吃,反正陛下只有你一子,他养得起!”
小孩还有疑问:“表兄说,节俭是美德。美德是什么呀?吃尖尖不是美德啊?”
枇杷瞥向霍去病,看你怎么解释。
赵破奴:“殿下,不糟蹋东西就是好太子。”
霍去病闻言福至心灵:“你不想吃的给[ji]吃,[ji]吃了下蛋,不算糟蹋东西。”
枇杷心想,既然知道还多嘴,活该被殿下噎的差点有[kou]难言。
“据儿,这些东西不是买的哪来的?”霍去病指着箱子问。
枇杷:“太后叫人送来的。”
霍去病合上箱子,当自己没有打开过。
枇杷忍笑忍得辛苦:“霍公子,殿下立秋前不会再买贵重物品,您就别惦记了。”
霍去病:“你知道我找什么?”
枇杷以前不清楚,有次给小孩收拾衣物摸到无事牌,发现跟其他玉很不一样,没过几天陛下就来翻小孩的物品,韩子仁又叫她仔细收好殿下的东西,枇杷多多少少猜到一点。
枇杷摇头:“婢子不知。”
“你们倒是尽心。一个比一个会装模作样。”霍去病朝表弟走去,“据儿想出去玩的时候告诉表兄,表兄跟你一起去。”
刘据无语,真不死心。
“表兄不上课吗?”
赵破奴惊叫:“坏了!”
霍去病:“反正已经迟了,也不差一时半会。”对刘据说,“该学的表兄已经学会了,偶尔不去也没关系。”
“表兄喜欢匕首啊?”小孩问。
霍去病想解释,可他一想小孩年幼,想法简单:“对!”
小孩点头:“父皇也喜欢。父皇问我在哪儿买的。表兄,可以叫父皇一起吗?”
霍去病脸[se]微变,扭头看赵破奴,陛下是不是还不知道据儿送我两把匕首,一把削铁如泥,一把镶有宝石。
赵破奴点头,陛下近[ri]没提过匕首。
“既然陛下喜欢,你陪陛下吧。表兄不急。据儿,表兄还得上课,改[ri]再来找你玩儿。”霍去病不待小孩再说别的,拽着赵破奴就跑。
削铁如泥的匕首哪有那么好找。
休沐[ri]他和赵破奴翻遍东西市兵器铺以及打铁铺也没找到。
这事要叫陛下发现,舅舅的可以保住,他的难,毕竟在宫里用不着匕首。
枇杷奇怪:“殿下,霍公子怎么了?”
小孩摇摇头:“表兄奇奇怪怪,没有敬声好玩儿。”
枇杷:“公孙公子很好懂,没有什么心眼。小霍公子鬼得很。也难怪陛下看重他。以后上了战场不懂变通,还不得跟那谁一样。”
“那谁啊?”小孩下意识问。
韩子仁进来:“枇杷,朝廷大事不是你我能议论的。”
“不说就不说。”没有外人,枇杷说是这样说,紧接着又忍不住嘀咕,“可他的运气是真好,除了他全军覆没。就这还有人说他运气不好。”
刘据好像知道那谁是谁了。
目前大汉只有那一位。
“枇杷,父皇什么时候去甘泉宫啊?”刘据不感兴趣转移话题。
韩子仁:“陛下今年不去甘泉宫。过些[ri]子殿下跟陛下搬去清凉殿。听说因为甘泉宫今年大修,室内味重,明年再去。”
“清凉殿远吗?”
韩子仁西南看去:“不远。殿下还记得沧池吗?就在沧池附近。”
“鸭鸭和鹅鹅喜欢。”
韩子仁点头:“殿下累不累?不累我们出去,廊檐下比屋里舒服。”
刘据卖东西的时候一直站着,有点累,脱掉鞋往榻上爬。
韩子仁看着他,枇杷把茶水点心端出去,长时间放在寝室里有味儿。
如此过了十来天,刘据身边人打包把他送去清凉殿跟他的老父亲同住,但不同寝。
刘彻倒是乐意搂着香香软软又贴心的儿子睡,小孩嫌弃他。刘彻为此佯装生气,埋怨孩子不孝。小孩拿掉无事牌挂他脖子上,刘彻顿时偃旗息鼓。
[chun]望当时也在,憋笑憋得辛苦。
刘彻不舍得打骂儿子,又怕声音太大吓着儿子,一脸嫌弃地叫[chun]望滚出去。
[chun]望麻溜的滚远。
刘彻抱着儿子朝通往沧池的游廊走去。
身后跟着一只大花狗。
宫里有狗舍,但狗都是当猎犬养,刘彻出去狩猎才会带上它们。平[ri]里刘彻跟卫子夫一样嫌狗掉毛:“它怎么来了?”
“花花跟我来的啊。”小孩不懂花花为何不能来。
刘彻对上儿子天真的小样,再一次妥协:“父皇不知。据儿高兴就好。”
“父皇不高兴吗?”
刘彻挤出一丝笑:“怎么会呢。”说完疾走几步,试图把狗甩在后头。
花花不再是走两步歪一下的小[nai]狗,花花看着天家父子走很远它才动,眨眼间越过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