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睡?”
听见小孩儿的声音, 乔安年吓一跳。
他转过头,看着穿着病服,出现在病房门口的小孩儿,乔安年一脸错愕。
“这个点了, 你怎么还没睡?”
贺南楼走进病房, “白天睡太多。”
是因为白天睡太多, 所以睡不着么?
在小孩儿走到床边时, 乔安年习惯性地把自己的被子掀开一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不是家里,小孩儿已经上了床。
乔安年:“……你晚上要在这里睡?”
小孩儿转过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不可以?”
乔安年:“我是没意见, 不过医院应该有规定……”
乔安年的话说到一半,想起小孩儿说过,这家医院也是贺家的产业之一。
果断闭麦。
乔安年的手机就放在被子上,还没有息屏。
贺南楼垂眸,视线掠过手机屏幕。
乔安年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微博的界面。
小孩儿什么也没问, 乔安年抿起唇,“我就是不甘心, 我想要让你爷爷付出点代价。如果这次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运气够好,出门前我带了你的带有定位的手表,警方也来得刚好及时,大概率, 根本不可能只是我发一场高烧, 你受点皮外伤, 就从绑匪手手中逃脱了。甚至,如果不是我一块被绑架了,如果就你一个人被绑架,会遭遇什么,我都不敢往下想。”
可是贺端,却在接到绑匪威胁的电话后,依然能够冷漠自私地说出那一段话,无视小楼的性命安全。
他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乔安年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挺自不量力的?”
就像是有网友留言地那样,以贺家的实力,别说是股票跌个几天,就算是跌个十天半个月,应该也撼动不了他们的根本。
贺端最多是头疼个几天,比起这场绑架案可能会给小楼带来的伤害,根本不值一提。
搞不好,一场危机公关就能够挽救过来了。
贺南楼跟乔安年盖同一床被子:“蝴蝶扇一扇翅膀,都能够引发太平洋那一端的海啸。只要敢想,没什么不可能。”
闻言,乔安年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孩儿:“艾玛,真的是长大了啊?都知道安慰人了。”
贺南楼:“打算什么时候睡?”
乔安年拿起手机,“我想再刷会儿留……”
手机被拿走,“你烧还没退。”
乔安年下意识地伸手去夺手机,没成功。
小孩儿可鸡贼,直接给他放床头柜边上的抽屉里了。
乔安年嘟嘟囔囔,“白天也睡了很长时间,这会儿也睡不着。”
贺南楼关了灯,“会睡着的。”
乔安年:“???!!!”
是谁睡不着,大半夜地跑来他房间来着?
要是真那么好入睡,干嘛还跑来他的病房?
两个人挤一张病房,睡得比较香?
乔安年拜托钱飞剪辑个视频这事儿,乔安年跟小孩儿提过。
他也给小孩儿提前打了预防针,这件事最理想化的状态就是,端方集团股票大跌,贺端作为董事长,被董事会集体问难,加剧贺家内部斗争。毕竟,贺家肉眼可见地不合,也许他们真能见到贺端被踢出董事局。
最不好的结果就是,舆论对端方集团的股票产生了影响,对于贺端本人,很有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乔安年就更加睡不着了。
乔安年转过头,借着空调电源微弱的灯光,能隐约看见小孩儿脸庞的轮廓。
“宝。如果哈,我是说如果。就是……那什么,如果最后贺端过得好好的,一点也没受这件事影响,你会不会失望啊?”
剪辑视频,上传到网络,想借着舆论给贺端,给贺家制造点麻烦这事儿,乔安年提前问过小孩儿的意见。
他当时一心想着,不能就那样让贺端在这件事当真神隐了,他一定要让那个坏老头子付出代价。
现在舆论的确按照他的预期,在进一步发酵,只是能不能收到预估的效果,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端方集团太庞大了,他没有日后小楼那样的能力,能够将贺家釜底抽薪。
贺南楼:“你高估了贺家人齐心的程度。贺端占着董事长的位置一天,其他人就没有办法坐上那个位置。之前谁也没有先行动,是怕有把柄被其他人给捏手里,现在,你撕开了一个口子。放心,他们会想方设法,把这个口子给撕大。”
乔安年的小心脏蹦跶地有点欢畅,“你这话听着,可能,给你爷爷制造点麻烦这事儿,还真的能成?”
昏暗当中,贺南楼的眼底掠过一丝冷寒:“去掉可能。”
贺端面临的,岂止是是一点点的麻烦。
小楼现在又没进贺家的管理层,哪知道端方集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估计也就是他自己琢磨的。
小孩子么,对于事情总是会偏乐观。
就是吧,他听了心里头还是高兴。
乔安年勾了勾唇角,高兴地揽过小孩儿的肩膀,“嗯。我觉着你说得对!”
…
舆论进一步发酵。
第二天股市开盘,端方集团的股票受创始人贺端在孙子贺南楼被绑架,接受媒体记者时那一番冷血自私的言论的影响,导致端方集团股票大跌。
端方集团的股票一泻千里。
乔安年第二天在医生的吩咐下,做完例行的身体检查,在看见端方集团公司股票大跌的消息时,整个人只能用通体舒畅来形容。
可能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乔安年的高烧也渐渐地退了,总算不再反反复复地高烧。
医生表示,如果温度稳定下来,身体也不再有其他不舒服的对方,他跟贺南楼两个人明天可以一起办理出院手续。
开为了庆祝即将出院以及贺端现在很有可能因为狂跌的股价而头疼不已,乔安年给他跟小孩儿各自点了一杯奶茶,还仪式感非常足地碰了碰杯。
“你好——”
由于刚拿的外卖,病房门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
手里捧着花,又拎着果篮,一头金发,长相英俊的布莱恩,出现在门后,“护士小姐跟我说,说leo在你的房间,请问,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因为拿着花,所以布莱恩也不好敲门,只好用出声这种方式,引起房内两个人的注意。
乔安年一看见这位外国友人,身上就自动开启崽崽防御机制,只是人家很有可能是来探望乖崽的,他当然不好对人家太过冷遇。
乔安年是根据布莱恩手里的花跟金发,猜测他应该是来探望小楼的。
乔安年只好不大情愿地开口,“请进。”
布莱恩一只脚才刚踏进房门,贺南楼的两个保镖就随之走了进来。
一般,如果是过来探望乔安年的访客,保镖并不会阻拦,因为他们只是负责贺南楼的安危。
这次是因为贺南楼也在乔安年的房间里,因此保镖的反应才会这么迅速。
布莱恩碧绿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错愕地看着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两位东方面孔。
“是我在国外的朋友。”
贺南楼对两名保镖说了一句。
两名保镖也就退出房间。
布莱恩手里拿着花跟果篮,脸色有点为难:“我只是在新闻行看见leo受伤的消息,不知道joe也……这花跟果篮……”
“放在这里就好。”
“ok。”
布莱恩也就把手里的花跟果篮给放到了茶几上。
布莱恩看不懂中文,他也不知道贺南楼的身份,他是看了贺南楼的视频,才不知道小leo被绑架,目前在住院的消息。于是赶紧给这位老友兼老友侄子的贺南楼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特意了来医院一趟。
布莱恩跟小孩儿说话时,乔安年全程默默盯着。
多亏小时候打下的坚实的英语听力跟口语的基础,乔安年现在听力跟口语也都还行。
乔安年发现,这个布莱恩不管跟小楼聊什么,总是会提到一个英文名同样叫leo的家伙,而且听着意思,这个leo还是小楼的叔叔,他跟小楼的关系还挺亲近。
乔安年听得莫名其妙,贺家有这一号人物么?
再说了,这么多年,小楼也就只跟他最亲近,怎么凭空冒出了一个关系亲近的叔叔?
布莱恩要负责公司在江城的选址,还要负责其他商务的洽谈,行程很忙。在病房待了会儿,也就离开了。
布莱恩走后,乔安年一脸疑惑地看着小孩儿:“小楼,你还有一个英文名也叫leo的叔叔么?”
贺南楼:“我找布莱恩投资了一个项目,为了让他能够对这个项目更有信心,也为了出于稳妥,我编了一个身份。他以为我编的那个身份是我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