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失宠了。
明明昨天太后娘娘去乾清宫时还带着她,今天再去就不愿带她了。她起得并不晚, 可是赶去殿里伺候的时候, 正在打扫的宫女姐姐告诉她娘娘已经去了乾清宫。
这让姚喜很忐忑。
她是宁安宫的奴才, 哪怕认了个贵人姐姐,出宫这事儿上归根结底太后娘娘不点头也成不了。眼看端午临近,她要是失了宠,给各宫主子送东西得赏赐的机会也指望不上了。这不行,她得攒银子出宫呢!
把她误认成弟弟的兰贵人或许会在银钱上帮她,但她知道自己是冒顶的别人的身份, 哪怕兰贵人有心给她也没脸要啊!
姚喜开始反思自己昨天哪里惹太后娘娘不开心了,得想办法补救才行。
娘娘试探她时没有拒绝反抗?装醉酒时胡话说得太过无礼?或者是没有让有特殊癖好的太后娘娘玩自己玩尽兴?她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也没能理出个头绪。
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娘娘很可能有精神上或心理上的疾病,她不是病友,真的理解不了娘娘的世界。
娘娘这边一时半会不要她伺候,姚喜就想趁这会儿去司苑局一趟。她得找个老太监打听打听姚家的情况,要是在兰贵人那里穿了帮,她的真实身份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
乾清宫里。
明成帝听说万妼来了, 吩咐唐怀礼把人都带了出去,让兰贵人也先回避一下。
他得和万妼好好聊聊,让万妼那丫头收起那些对他不该有的心思。先帝爷在的那会儿,万妼都从来没有因为争风吃醋构陷过人, 想来也是心思不在先帝爷身上的缘故。
昨日抓了自个儿宫里的太监, 撒谎诬陷兰贵人?
这事儿也就万妼做了他不计较, 换个人敢这样胡闹早被他发落了。万妼这些年为他做了许多, 年纪尚小时背负的也很多,他喜欢找万妼谈谈心说说话,但对万妼绝对提不起半点那方面的念头。
万妼给他的感觉和隆宜很像,都是妹妹,只不过分量更重。隆宜和他是隔着心的,万妼和他却是一条心。
“太后不过来朕也打算过去的。”明成帝在炕桌前坐下了,手不安地把玩着炕桌上的茶杯。
万妼让跟着伺候的人都在外面等着,独自进殿见的明成帝,她进殿后在炕桌的另一头坐下问道:“找哀家有事?那你先说!”她正好有点不好意思提想收用姚喜之事。
“好。那朕先说。”明成帝也有些难以启齿,他在心里想着这话该怎么说,才能既不伤害万妼,又能让她认清事实对自己死心。他想了许久才委婉地道:“太后知道自己与朕的关系?”
这是什么傻问题?母子啊!
可万妼坏笑着故意地摇了摇头,她要听明成帝亲口承认:“哀家不知道啊!不如皇上告诉哀家?”这么多年的时间哪怕是块石头也能捂热,皇帝也是时候叫她一声母后了,万妼趴在炕桌上托着腮一脸期待地望着明成帝。
唉!这丫头果然在自欺欺人。万妼这疯性子要是由着她胡思乱想,不一定闯出什么大乱子,为了将万妼引向正途,明成帝只能直白地道:“你我二人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朕也不拐弯抹角了。万妼啊!你对朕的心思朕都明白,可是朕只把你当妹妹,朕对你是生不出半点男女之情的。”
“你把哀家当什么?”万妼眯起了眼。男女之情又是什么玩意儿?谁特么要和你有男女之情?
“妹妹。”明成帝看万妼难过得脸色都变了,忽然有些心疼。
万妼会心属于他并不奇怪,先帝爷待万妼再好,二人之间终归差了那么多岁。万妼对先帝爷起敬仰之心容易,有爱慕之心却很难。他与万妼只差了十来岁,又一起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他自认也算仪表堂堂温柔谦和,待万妼更是好得没话说。这种情况下,万妼不对他动心才奇怪。
“你就算不认哀家是后母,难道也不认哀家是长辈?把哀家当妹妹?那先帝爷是你妹夫?”万妼眼巴巴等着儿子认妈,结果却等来个哥。“还什么男女之情?你要敢对哀家动那种心思真是禽兽都不如了。”
“你对朕没那种意思?”明成帝忽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他没想和万妼怎么着,但万妼这么坚决无情地否定了他的魅力,身为妃嫔成群的帝王,明成帝还是有些莫名的失落。“那你吃兰贵人的醋做什么?”
她吃兰贵人的醋了?好像是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不过那是因为小阉驴又不是因为明成帝!
“哀家可没有冤枉她!不提她还好,哀家将你视如己出,你呢?有了媳妇忘了娘。刚把人接回来就让哀家别来乾清宫,这几日也不大来请安了。”万妼是真的觉得委屈。或许她之所以会对小阉驴动心思,正是因为小阉驴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爱着她的人!
“万家已经没人了,先帝爷一走哀家在这宫里可不就只和你还有点情分?不管你把哀家当什么,哀家永远把你当自个儿的亲儿子。”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万妼心里有些暗爽。她也不是真的多难过,不过借机卖卖惨博博同情,把皇上从兰贵人那里往自己这边拉一拉。
明成帝心情有些奇怪。话像是好话,可是为什么他听了心情却不大好?
“太后永远是朕的家人!”明成帝说着深情地拉住万妼的手,万妼同往常一样,无比嫌弃地把手抽了回去。明成帝看万妼嫌弃他的模样不禁苦笑,还真是他想多了。“对了,太后过来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