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帝望着对她一脸抗拒的兰贵人面色哀伤地道:“朕有时候常常在想, 当年如果没有听太妃的娶朱氏为妃,而是娶了你该多好。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嫌弃朕了,对不对?”
“皇上说笑了。您娶朱皇后的时候还未认识臣妾。”姚双兰站在原地道。
明成帝露出了笑容:“你忘了当年你曾入宫做过隆宜的伴读?”他对兰贵人一见钟情, 只可惜他娶太子妃的时候兰贵人还未到出嫁之龄,他当时储位不稳, 朱家又能成为助力。等他坐上帝位, 下旨特召兰贵人入宫时, 以兰贵人的性子已经太晚了。
她爱他,但是也嫌弃他。
“臣妾记得。”姚双兰有些吃惊。她以为自己与皇上初识是四年前入宫那日, 没想到那么早, 难怪皇上并未见过她却下旨特招她入宫。也难怪她一入宫就得圣宠, 明明对皇上说不出的冷淡,皇上却一直视她为挚爱。
“当日朕在御书房挨了先帝爷一巴掌, 在花园偶遇, 你见我脸上有伤给了我张帕子可还记得?”明成帝陷入了回忆。
姚双兰摇了摇头。
明成帝嫌弃地看了姚双兰一眼,弯腰从枕下掏出一方小小的丝绢, 走到姚双兰面前塞到她手里道:“朕可是一直留着的。”这么多年来他都将丝绢藏在枕头下,也是因为这个,他从不传召妃嫔到乾清宫侍寝,在乾清宫里住过的女人这些年来只有兰贵人一个。
姚双兰一脸疑惑地接过丝绢, 看了眼后淡淡地抬头望着明成帝道:“这不是臣妾的东西。”她幼时入宫做伴读从来没在花园偶遇过谁,爹爹当时嘱咐过她, 宫里事非多, 她一个小孩子要好好跟着长公主不要乱跑。她很听话, 与隆宜从来都是寸步不离。
“你竟然忘了。”明成帝笑成少年模样,仿佛宫里乱七糟的事再与他无关:“说起来朕每次见到你都好狼狈,后来再遇到你是在漓央池旁的石桥上,几个皇兄追着我打。你抱着块比你还重的石头帮我解围的事也忘了?”那时兰贵人小小的,只到他腰那么高,挡在他面前的模样又让人感动又让人好笑。
姚双兰轻轻摇着头。她一个大臣之女哪里敢打皇子?“皇上认错人了。”她心里其实松了口气,如果皇上爱的人不是她,或许她与隆宜此生光明正大地相守不是绝无可能。
“朕当时问你是谁,你亲口说自己是隆宜公主的伴读。隆宜的伴读除了你还有谁?”明成帝看兰贵人还是想不起来,便道:“你当时年幼,或许已经不记得了。没关系,朕记得就好。怀嗣之事朕不逼你,咱们慢慢来。”
姚双兰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皇上当年遇上的那个小女孩是谁。但她肯定皇上认错了人,也爱错了人,而她也因为这个误会莫名其妙地被传召入宫,如果她没有被一纸圣旨传召入宫,一定早就和隆宜在一起了。姚双兰握着丝绢对明成帝道:“皇上,这绢子可否借臣妾两日?”绢子的主人提到隆宜,或许隆宜知道答案!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明成帝带着笑意道。
***
万妼换上了男子衣装,青色直缀,腰间挂着白玉绦环,一头青丝挽结成顶髻。
“小姚子。如何?”万妼从镜前转过身,拿起折扇潇洒一挥,扇面登时利落展开。
“好!”姚喜赞美人的话一如既往的苍白。
她知道太后娘娘想被夸,也觉得娘娘无论怎么打扮都好看,可是一想到晚上可能会出大事儿,就心事重重地提不起劲来。她又觉得自己有可能都活不到晚上,陪太后娘娘出宫看热闹?确定不是出宫当人肉靶子?
万妼不满地白了姚喜一眼。“哀家不是让你多看看书房里的书吗?”这丫头没化就看书啊!夸人都不会,着不着急?真是不思进取。
姚喜忽然转过身子打了个喷嚏。
她真的着凉了?姚喜不敢相信好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降临在了自己身上。她终于有借口不侍寝了,甚至有借口不出宫送死了!
“怎么了?”万妼看姚喜的眼神从嫌弃转为担心,这丫头昨晚才晕倒过,别又着凉了。
“奴才着凉了!”姚喜说完还极其做作地咳了两声。她神色悲伤,可是话语间却是无法掩藏的欣喜。
万妼觉得姚喜的脑子果然坏了。着凉了?只听话里的情绪她还以为姚喜捡到钱了呢!“办完事回宫让傅太医瞧瞧!”
一听娘娘还是要带她出宫,姚喜赶紧道:“奴才着了凉,不敢在娘娘身边伺候。怕把病过给娘娘!”
“过就过!哀家相信傅太医。”万妼冷冷地道。是她多心了还是姚喜这丫头真的不想伺候她?万妼起了疑心,问道:“怎么着的凉啊?”天气这么暖和,暑都比着凉容易。
姚喜犹犹豫豫地不说话。她拿井水浇自己的时候被那个小太监瞧见了,绝对不能撒谎,可要是说了太后娘娘肯定知道她是故意的。“午间儿奴才热得难受,去井边浇了几桶水想冲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