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不会是动了逃跑的心思?”宫女疑心起来。
姚喜赶紧摆手:“我知道公主殿下是好意,哪会那么不识好歹呢?真的是内急。哎呀!快忍不住了!”姚喜夸张地夹紧了腿。
两个宫女也慌了:“那我们回隔壁间去。公公就在房里用恭桶解决!”
“大的!只能去茅房!”姚喜屏住呼吸把脸憋成了猪肝色,表情痛苦地道:“快把锁解开!不然要出大事了!”
宫女怕姚喜真的憋不住,慌慌张张地替她解了锁,嘴上叮嘱她道:“夜里危险,公公快去快回啊。”
锁一开,姚喜就像离弦的箭飞快地冲向了楼下。
点灯的宫女不安地道:“咱们不跟上去看看?人万一跑了呢?”
管钥匙的宫女低头系着腰带道:“放心!他胆子小成那样,大半夜的敢去哪里?”
姚喜看宫女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她跑下楼,穿过客栈大堂,正要出门,忽然被人唤住了:“客官这是要去哪儿啊?”
姚喜回过身,看到了柜台后边儿正打着哈欠的店小二。
“有急事,得连夜赶路,就先告辞了。”姚喜平静从容地解释道,说着就要打开门栓。
守夜的店小二从柜台后绕出来,抱着算盘走到姚喜身边笑着道:“看来客官是真遇到急事儿了,只是再急这帐也得付不是?”
店小二抱着算盘边拨边念道:“您是和两位夫人住在二楼左边第三间和第四间的公子对?两间房都是天字号,一宿钱银子。三餐鄙店是包的,不过两位夫人点的上等的茶水点心要另算,还有夫人们沐浴用的香汤也要另算……再加上马儿的草料费。一共是三两钱银子。”
店小二殷勤地笑着,向姚喜双手递上了拨算好的算盘。
“咳咳!两位夫人还没走,银子她们会结给你的,本公子有急事在身,实在不能再耽搁了。”姚喜板着脸又要往外走。谁知店小二直接挡在了门前,脸上仍是赔着笑:“公子有所不知,鄙店有规矩,帐未结清的客人不许走。”
门近在咫尺。只要跨出这道门槛,她就能回到太后娘娘身边了。可谁曾想这个节骨眼上会被三两钱银子拦住去路?她身上除了芫茜姑姑给的那本册子什么都没有,以前倒有把银票缝在身上的好习惯,自从身无分后,那个习惯也扔了。
“客官是现在结帐还是……”店小二笑着问道。心里已经对这位人模人样的俊俏公子起了疑心:不会是个没钱想赖帐的空心杆子?
姚喜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店小二硬碰硬逃出去的胜算,认命地转身往楼上去了。
***
万妼很晚才睡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天还没亮就又醒了。
芫茜在殿外守了一夜,她看娘娘心情前所未有的差,不敢离身,把重建宁安宫的事吩咐下去后就搬了过来住。听到寝殿里有动静,芫茜隔着门扇轻声问道:“娘娘。天还黑着的,您要不要再睡会儿?还是说奴婢现在就唤人伺候娘娘梳妆?”
“不睡了。”万妼刚从暖阁出来,坐在妆镜前声音低低地道。
她今日可有得忙,姚喜活要见人死在见尸。人若是还好好地活着,她再接回来就是了。若是出了事……万妼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那她也得为姚喜报仇!
镜子里的脸憔悴得可怕,眼睛红肿得睁不开,脸上挂着干涸的泪痕,头发被泪水粘连成片,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脏兮兮的。她不能顶着这个鬼样子,姚喜随时可能回来,丫头要是看到她这副样子会嫌弃她的?
她得美美地等姚喜回来。
万妼从怀掏出巾子擦去脸上的泪痕,芫茜已经领着几个宫女进来了,站在她身后道:“奴婢伺候娘娘梳妆。”
“备浴汤。哀家要沐浴更衣。”万妼打起了精神道。
沐浴更衣后万妼去了大殿,芫茜心疼地劝道:“娘娘传早膳!您昨儿就吃了一顿。”
“搜宫之事进行得如何了?”万妼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冰冷地望着漆黑的大殿门口。她根本没胃口,姚喜仍然下落不明,她什么都咽不下去。
“还是没有姚喜的下落。”芫茜回话道。
“那就查查昨日哪些人出过宫!宫门不是都有记录么?把记录给哀家调来。”万妼怒气冲冲地道。她急得不行,生怕姚喜有事,可是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着急,宫里所有人都是戳一下动一下。
“是。”芫茜赶紧应了。
“知道了还不快去?”万妼瞪了芫茜一眼。
芫茜不敢耽搁,马上领了两个人提着灯笼,去宫门问值夜的侍卫要记录进出宫人员的册子了。
芫茜走了没多久,派去兰婕妤身边伺候的芙儿就来了。“娘娘,兰婕妤连夜去了隆宜公主宫里。奴婢偷偷跟着过来的,见娘娘宫里还亮着灯就来回话了。”
“隆宜?”万妼抓着椅子扶手的指节有些发白,她倒没疑心过此事会和隆宜有关。
“你回乾清宫!”万妼对芙儿道,然后起身走向殿外,对守在门口的宫女道:“哀家要去一趟隆宜公主那里,要是有姚喜的消息马上过来告诉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