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宜皱了皱鼻头,闷闷不乐地道:“我是想着有些日子没过来给太后请安了。”
“哦——”万妼有点尴尬。她还不太习惯和隆宜和和睦睦的,好怀念从前啊,还是互不搭理的时候省事儿,也不用慈眉善目的装什么贤母。“你有心了。不过哀家有话要问双兰,你先回去吧!”
隆宜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太后和双兰之间有什么事是她听不得的。不过太后既然发话了,她也不好在这儿讨嫌,只得低声对姚双兰道:“那我去外面坐会儿等你一起回去?”
“嗯嗯。”姚双兰冲隆宜笑了笑,轻声叮嘱道:“乖乖坐着,少走动,记着太医的嘱咐。”
“太医的嘱咐?”万妼皱了眉:“隆宜病了?”
“小毛病,不小心扭了腰。”隆宜捏了捏姚双兰的手,用唇语道:你小心些,有什么事就叫我。
“伤了腰还过来请什么安?身子没毛病的时候倒不见你有这份心。”万妼嫌弃地白了隆宜一眼,冷冷地唤来宫女道:“扶长公主出去好生歇着。”
隆宜走了万妼才招呼姚双兰道:“坐吧!哀家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事儿想问你。”
“娘娘请讲。”姚双兰正襟危坐。她今日过来挺忐忑的,因为想不到太后娘娘会为何事找她。隆宜也不是来向太后娘娘请安的,而是担心她执意跟过来的,怕她被太后娘娘刁难。
“你们家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万妼问道。
姚双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猜测着太后娘娘问这话的用意。她猜不出来,只能照实点了点头。
“只有你一个?”万妼糊涂了。姚喜能回忆起姚家宅子,长得又与姚双兰有两分相似,她本来以为姚喜十有**是姚和正的女儿了,结果姚双兰说姚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你真的没有过一个妹妹?十几年前失踪了。”
姚双兰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娘娘是问亡妹么?小妹不是失踪,是被人杀害投尸大江了。”
“当年你妹妹的尸首找到了吗?”万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姚双兰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问道:“娘娘怎么忽然问起亡妹了?是不是阿显和您说了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仔细听着。”万妼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把姚喜因何入的宫,孙二狗说的那番话,还有姚喜梦见了姚家祖宅的事一一告诉姚双兰。“姚喜那丫头不知是真的被人贩子药过,还是离家的时候年纪太小,许多事都记不起来了。所以哀家想问问你,你妹妹有没有胎记啊痣啊什么的,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太后娘娘这一番话把姚双兰说晕了。姚喜不是弟弟姚显而是妹妹姚双竹?可当年是伏案的凶手亲口承认,将妹妹杀害后扔进了雨季涨潮的大江之,妹妹怎么可能还活着?姚喜与弟弟姚显确实太像太像了,太后娘娘所说的姚喜被孙家捡去的年纪,也正是小妹双竹遇害的年纪……
“小妹耻骨处有块红印,是两岁那年被粗心的婆子用热水烫伤的,伤好后留了块拇指大小的红印。娘娘……”
姚双兰话还没说完。万妼恍然大悟地道:“那处原来是疤印啊?”她帮姚喜擦身子的时候还想呢,为什么丫头身上别的红印都散了,偏偏那处散不去。
气氛忽然陷入尴尬,耻骨那种地方可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看来不会错了。”姚双兰并未尴尬多久便很快沉浸于找回小妹的喜悦当。姚家其实远不止她和阿显两个孩子,双竹是阿显的孪生妹妹,在她之前还有个早夭的长姐叫姚双梅。爹爹说过,有了女儿就取梅兰竹菊。双梅年幼病亡,双竹被人杀害,双菊未能降世。到最后,只有她和阿显平安长大。
“娘娘,您说双竹是顶阿显入的宫。那阿显呢?他不可能逃罪的。”姚双兰找回小妹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又担心起弟弟姚显。
万妼不想浇灭姚双兰的希望,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他的下落,你也别太担心了,死要见尸,有时候没有消息反倒是好消息。”
“妹妹那边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呢?”姚双兰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比如第一次的见面的时候,既然妹妹根本不记得从前的事,为什么还要假装是阿显认她这个姐姐?
万妼敛神想了想道:“等她回来就告诉她。”
***
姚喜说了一个时辰便要起身回宫。茶楼掌柜的赶紧过来劝道:“万公子,可否再多说一会儿?茶水钱好商量的,您七我三好不好?”
“确实抱歉。”姚喜执意起身,冲掌柜的和众听客作了辑,领着孟立鞍出了茶楼。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刻上马车,有些焦急地问孟立鞍道:“立鞍弟,贵公公他们采买东西还没回来吗?”
“估计快了吧!”孟立鞍有些心不在焉。他嘴上和姚喜搭着话,眼睛却滴溜儿转着打量着四周。东厂的番子来了,数量还不少,装扮成路人商贩时不时偷瞟着茶楼这边,摆明了是冲姚喜来的。
眼下除了他,宁安宫两个会功夫的太监也能与东厂番子一战。可他们才三个人,东厂的人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