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英琪睿脸颊惨白,心里闪过数十句带上郝班长全家的亲切问候。
你特么叫他别硬撑?我呢??
你提着我干什么??
赵兵也终于注意到了方淮,他体力很足,但没有过系统的训练,并未看出其中的道道,只觉得方淮是在挣扎,有些担心道。
“方淮,你早上撑这么久…休息一下吧!班长都说…吃力,你就别做了!”
姜鹏一听这话,仿佛吃了春药,叫得更大声了,速度也快起来。
“二七!二八!二…九……三十!报告!做完了!”
话音一落,迅速起身俯视着方淮,感受胜利者的愉悦。
方淮做到第十五个,也终于感觉到吃力,但内心更多的是兴奋。
臂力还能坚持,但心脏有些受不了了。
这样不停顿的慢动作俯卧撑,出气容易,进气难。
这动作,他以前顶多连续坚持七八个,此刻已经破了记录了,而且还未乏力。
停顿休息了一下。
最拉垮的彭英琪睿,一个未做,在郝班长手底下哼哧哼哧喘气,倒数第二名的孙连海做了五个,艰难地撑着。
“班长,真的…撑不住了!”
郝班长念及开训第一天,终于还是松了口。
“起来休息一分钟,继续做!”
尴尬的情况又出现了。
方淮不想起。
“方淮,你又要硬撑着了?做不了赶紧起来吧!别让大家担心了!”姜鹏适时说了句风凉话。
方淮抬头看了看郝成斌,郝成斌也正好和他四目相对,眼神复杂。
…算逑。
眨眼的功夫,方淮动作骤然加快。
“十六!十七……二九!三十!”
“卧槽?”两个一声,表疑惑。
“卧槽…”两个四声,结尾拖长音,表震撼。
伴随着各种轻声的“卧槽”,方淮动作标准,最后一下,猛地发力,挺身而起。
这个逼,险些没装成,踉跄了一下,还是站稳了。
这一下,他力道也至酸涩了。
旁边的人都在猛力眨眼。
姜鹏更是连连摇头,川普附体。
不可能,科幻片,绝对不可能。
郝成斌走到方淮身边,有些不可置信地捏了一下方淮的手臂。
“练过?几年?”
他肯定,这绝非三五日之功。
部队以前出去的老兵,不少都是腰肌劳损,关节炎,所以近些年开始推广科学锻炼的理念,作为带兵班长,他也学了不少相关的知识。
慢速的俯卧撑,考的是深层肌肉的稳定性,纯粹的训练力量,效果不大,要像方淮这样慢起慢落,连贯做十几个,没专门练过,很难,需要很大的力量来维持。
他只是没想到,方淮这身力量是怎么来的。
如果拿去物理深层分析一下,《走近科学》都能拍三集。
“报告班长,读书的时候练过一阵子手臂力量…但是耐力不太行。”
方淮也不敢瞎吹了,毕竟今早出操两公里,虽然慢悠悠,但他也没觉得有多轻松,三公里测试,他是肯定达不到新兵团的及格标准的。
“我看你这核心力量可以啊!今早怎么会撑这么一会就晕了?”郝成斌又拍了拍方淮的背。
方淮心念急转。
“……昨晚没怎么吃饭,饿着了!没力气!”
岳涛立即大声道:“对!班长,方淮昨晚就吃了半碗面!我说给他添点,他还说不用!”
“我说呢!今早那一顿吃!”郝成斌背起了手,继续道:“昨晚是迎新面,挺好吃的!怎么不吃?”
方淮面露为难:“班长…能不能不说?”
嘿?毛病!
郝成斌有些不理解:“到底为啥?别磨磨唧唧的!”
妈的,这可是你叫我说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方淮看了看大家好奇地神色,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早来一天嘛…那个装面的大盆…我昨天上午看食堂阿姨用来洗过碗,下午的时候还用来装过潲水!…还不知道她们用来干过什么呢!昨天吃的面…上面还飘了一层油,不知道哪来的…!我实在吃不下了!”
大家目瞪口呆。
“yue…哇…”
彭英琪睿真的吐了,不知道是被腰带勒得难受,还是被恶心吐的。
其他本来不想吐的,看到那滩呕吐物,也开始干呕了。
一缕微风吹过。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操场。
……
早上训练快结束的时候,今天负责给大家盛饭和洗碗的小值日生刘越提前去食堂,走前偷偷答应大家,一定去打听清楚那个盆的作用。
等大家到食堂的时候看到刘越的表情有些怪异,都明白了。
今天中午,每个人的饭量都或多或少的减了一些。
而始作俑者方淮把剩的菜全旋了,搞得郝成斌也不好说啥。
……
回到班上,连部把折叠马扎先发了,大概是为了大家睡午觉方便。
郝成斌顺理成章宣布了一下午休的规矩。
“刚好啊,这个马扎,以后睡午觉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睡,在哪睡都行,但是不能睡床!早上整理内务过后,晚上吹哨洗漱之前,床上就是你们的禁区!坐,只能坐马扎!板凳!”
“班长,我能不能趴桌子上睡会?难受!”彭英琪睿指着门口的桌子。
郝成斌看彭英琪睿虚弱的样子,觉得这娃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太过脆弱,有心给他做一下疏导。
但部队毕竟不是学校,不能用学校那种细嚼慢咽的教育模式,必须下点猛药。
于是故意嗤笑了一声,道:“就这,就受不了了?不就一个盆吗?知道我当初下队的时候,我们中队指导员怎么整我的吗?”
这话一出,大家都来了兴趣,尤其是岳涛,小马扎都拉到郝成斌腿边了。
“班长,说说!”
郝成斌翘起二郎腿,笑道:“当初啊,我们刚下队,就遇到了一个高速上的重大车祸!”
“哦?”在旁边研究折叠马扎伸缩功能的赵兵也转头,开始捧哏。
“前面大货车侧翻,后面是个小轿车追尾,大货车还好,小轿车…惨得很!直接被货车的钢钎…头都捅了个对穿!我们去的时候,让我们把死者从车里弄出来!就得把钢钎给弄出来!
钢钎锯断了,拔出来的时候,脑浆从伤口,鼻孔里崩出来!你们知道脑浆什么颜色吗?不是绿的!是灰白灰白的!带点黄!还有血……”
郝成斌讲得绘声绘色,已经有人皱起眉头了。
“…后来我们出完警,指导员带我们找了好几条街,找到了一个小摊!豆腐脑!嚯,那颜色,真像!加了点辣椒油!混起来,搅一搅…新兵必须吃两碗!我简直这辈子都忘不了!”
(_..)……
一帮新兵蛋子越联想,表情越凝重。
“对了!今天你们抢着吃那个麻婆豆腐啊!里面的肉沫要是生的,搅一搅,应该就差不多!比豆腐脑还要像一些!”
岳涛率先伸出舌头“yue”了一声,彭英琪睿则表情怪异地捂着嘴起身。
“班长,我去趟厕所!”
郝成斌起身猛的一把拉住他,对仍然理智的新兵进行最后一击。
“要吐就在这儿吐!那有垃圾桶!你今早吐的全是面吧?还有鸡蛋啥的!中午也没怎么吃!我看看你还能吐出什么来,大家都参观参观!看看有没有偷吃什么小零食!”
卧槽,回忆杀。
方淮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感觉喉咙被顶住。
这下大家都开始yu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