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打伞,雨天收伞,这个道理他懂。
可问题是,他这雷总可以大吃大喝,但小雷家那些人吃不到这些啊!
看着雷正明等反对派故意贴出来的、他陪相关人员吃喝玩乐的照片,小雷家几乎所有人都绷不住了。
劳保、养老金不肯发,利润也不分红,连年货都没有,这特么谁能忍?
小雷家的人,暂时还能忍。
毕竟雷东宝一向以来、积威都很重,又有省里市里颁发的各种名誉,没有谁敢光明正大的冒这个头,点燃这个火星子。
大家都在忍。
韦春红忍不了,暂时离开了雷东宝,免得所有钱都被他拿去填窟窿。
她的儿子阳阳,为此还跟她说了真心话,就是讨厌雷东宝这个霸道继父,希望她不要回去。
韦春红很纠结,她自问没对不起雷东宝的地方,连小三的儿子都愿意细心照顾,但是如果就这么离雷东宝而去,她着实下不了这个决心。
于是想打电话给陈涛,咨询他一下。
“韦姐,我只说两点,一是你要守好钱,决不能给他。二是你去告诉他,他手下那些人肯定想撵他下台,让他最好能主动退位让贤,不要闹得太难看。”
“这、这么严重?他肯定不会答应的!甚至还有可能会怪你看不起他。”
雷东宝很爱面子,常用可可的标准,抚养他儿子,不愿意被比下去。
他除了坐牢那次,也基本不找陈涛帮忙。
陈涛这话听到他耳里,他必然发火。
“忠言逆耳。我没空关心他的事,言尽于此,你以后自己看着办。”
陈涛其实没什么事。
现在是九八年四月初,他的一家老小,都搬到了港岛。
如果还当领导,他应该算是个倮官,但当老师,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以后梁思申常住港岛,不用飞来飞去,可以轻松一点。
而陈涛来东海,可以……
算了,当正经人当到底吧!
“小辉,你能不能……”
韦春红还想再劝陈涛帮忙劝一下丈夫。
但陈涛直接打断:“你对他的了解,不比我少。如果他真的能听劝,又怎会固执己见一条路走到黑?不出点事,他永远都改不了的。”
这话得到了韦春红的认同。
因为她也觉得雷东宝可能得吃个大亏,才能醒悟过来。
立夏,中午。
雷东宝要追打雷正明的那一身煞气,在携镐执锹的村民的围剿声中,瞬间云散烟消。那副胖大强壮、却早已患上心血管毛病的身躯,也因巨大刺激,轰然倒在地上。
一个月后,陈涛和梁思申先坐飞机到金州,接着再去江阳市看雷东宝。
听说小舅子来了,雷东宝便侧过身子,背对房门,装模作样地睡大觉。
这次中风令他落下了偏瘫的后遗症,他实在不愿以这种脆弱的形象,面对曾经的小舅子。
陈涛坐在床边,对雷东宝的背影说道:“你的性子,以后真的要收敛。”
雷东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嗯了一声,叹道:“小辉,多谢你来看我,我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你姐了。”
陈涛沉吟片刻:“你最亏欠的人,其实还是韦姐,以后好好待她。”
雷东宝又嗯了一声。
韦春红抹着眼泪,心里非常委屈。
她不但被绿,还要抚养小三的孩子,照顾偏瘫丈夫,兼顾丈夫他妈,不委屈才怪了。
显然是有了真感情,已放不下丈夫,不然早跑路了。
雷东宝其实也还好,当初陈涛劝他、把钱捏在手上,他是怎么做的?照样把一百多万交给了韦春红。
一百多万,什么概念?
前年因申请涨薪失败而辞职的牢许,月薪是两千元,一年是两万四。
离开江阳市后,陈涛和梁思申径直返回了金州,接着再坐飞机回港。
飞机上,梁思申打趣道:
“你也太绝情了,明明到了金州,却不肯去见她。”
陈涛笑道:“好,下次我单独来金州见她。”
梁思申嗔道:“不行!”
时光如水。
千禧年的春节,陈涛从雷东宝那里得知,杨巡因为故意伤人被抓进去了。
但具体情由,雷东宝也不太清楚。
陈涛对此也不关心,却还是想到《艰难的制造》中,杨巡砍了主角柳钧手指头的事。
又五年之后。
十一月中旬,某天上午。
程开颜送感冒的老妈去厂医院吊水时,见到一条横幅,祝贺曾经在厂里工作过的某人当选工程院院士。
程母锐评:“有才无德!”
程开颜附和了一句,继续搀着老妈往前走。
与此同时。
东海大学,思申楼,一楼的大礼堂。
陈涛也搀着怀上了第三胎的梁小姐,让她在台下坐好,接着再上台,给台下师生讲话。
梁小姐目不转睛,感觉仿佛回到了、Mr.Song给她当辅导员的那天。
那时,她不但装坏学生顶撞了莫老师,还把Mr.Song给气得当堂跑路。
现在想来,还有点小后悔。
但同时也有大庆幸。
若非如此,那她又怎么可能给Mr.Song留下深刻印象,从而产生羁绊,绽放爱情之花?
热烈的掌声中,陈涛结束了这次演讲。
晚上,月光皎洁。
落地窗前,梁小姐捧着肚子说道:“老公,你真的很喜欢看月亮。”
陈涛笑道:“你信不信我上去过?”
梁思申点头:“除了你说你不爱我,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爱你。”
“再说十遍。”
“我今天话说得多,嘴巴有点干,如果我的老婆能去给我倒杯水,那我就考虑再说。”
“不用倒,你低头就行。”
“……”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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