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师父得意的弟子,宗门耀目的天才,天赋极佳,修行速度极快,仅十二岁就达到了灵阶,如果不出意外,我以后会成为世人敬仰的仙师,下一任宗门的掌门。”
月夕知道意外还是发生了。
素来济世救民的云镜宗居然出现了个屠城的邪修,整整二十万人的县城及周边村镇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鸡犬不留,尸堆成山,鲜血染红了周遭所有的河流。
所有亡魂,被斩断往生,成了不得超生的孤魂野鬼,日夜哀嚎。就连前去探查的修士也纷纷被斩首夺魂。
如此惊天大案,即便是远在南境的辉月宫都震惊了。她当时还以为沧澜出了个什么惊世骇俗的邪祟,没想到居然是顾凉。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年顾凉只有十四岁。半大的孩子手段竟凶残至此,狠毒二字已经不能概括。
“我没有做错。”
顾凉将一颗莲子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微笑道:“我只不过杀了那些害死我娘的人,没有错。”
顾凉偏执的可怕。
“我娘死的时候,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无论是判我娘死罪的县令,还是侮辱,诬陷我娘的村民,又或者是那些辱骂,丢我娘烂菜叶子的人。”
“他们有罪,他们的家族亲朋都有罪。凡人的帝王都可以诛九族。我连坐他们再正常不过。”
“我没有错,可我那道貌岸然的师父不那么想。他把我亲自抓回了宗门,当着宗门和整个沧澜修士界的面儿,把我吊起来,用散灵鞭抽了我一百八十下!”
“我被他打的就像剥了皮的死狗,忍受烈日暴晒的同时,还要挨那些人的骂,叨叨,叨叨,跟群苍蝇一样!”
那些人的眼神,他到现在都记得,憎恶,唾弃,甚至淫邪。
他长相要似娘一些,所以当他被当众鞭笞的时候,有的修士竟然提起了他娘的名字,顾辞。
他们放肆耻笑着,自诩是他娘的恩客,骂他是万人骑跨的娼妇生的贱种,难怪这么恶毒,有的还骂他这么肮脏下贱的身份也配拜入云镜宗,不如子承母业去青楼卖身好了,如果他去了青楼,他们一定捧他的场,好好疼他!
骂他可以,他本就是条贱命,可他们竟敢辱骂他娘!为他付出一切的母亲哪怕死后都要背上如此肮脏骂名!
对子辱母,那些人该死!
他顾凉是莲,即便是深处淤泥,也容不得旁人践踏。
他把在场所有人的脸都一一印在了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他们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了,一个都不行!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向那些人发誓,要囚禁我一辈子。我敬爱的师父,别人欺负他的徒弟,不知维护就罢了,当着天下人面前羞辱我,还要关我到死!如此狠心,叫我如何能忍!”
“那些杀死我母亲的人,把我也踩进烂泥里。我弱小,他们就肆意欺辱我,害我连狗都不如。我强势了,他们弱小,就要我慈悲为怀,笑着说原谅。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要我善良对待这个世界,那么你问问他们可否善良待我?”
“是了,我就是恶毒,我的心是黑的,骨头也萃了毒,我的身上充满了对这世界的恶意。那又如何,天奈我何,你们又奈我何?做君子?我才不要做什么道貌岸然的狗屁君子,我要做魔鬼,这世间最凶最恶的活鬼!”
顾凉笑着,阳光和煦,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彻骨的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