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启也放下手中的兵器,大步向前,直接抱住沉岁寒的肩膀,万语千言,含泪大笑。
良久,良久……
沉岁寒喜极感慨道:“回来了啊!”
君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笑道:“废话,你不也回来了嘛!”
“回来了好啊!回来了好啊!”
“岁寒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和我的兄弟一起去战场。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追妻罢了。我没想过会再也见不到你……”
沉岁寒感激且愧疚,“君启,是我应该好好感谢你帮我照顾沉家。但是君家之事,乃我沉家愧对于你。”
君启笑道:“什么愧对不愧对的。我死之后,君家无人能挑起大梁,衰败也是常事。至于沉家嘛,你且看看你沉氏后人中哪个不流着我君家的血。君家,沉家,一家人了……”
沉岁寒欣慰笑道:“是啊,一家人。”
沉家和君家自他和君启之后,的确诸多联姻,就连现在家主一脉都是君家的嫡系血亲。
“我说你们两个人就这么空聊着?”
墨雪松提着食盒,带着几坛子美酒,淡淡出声。此时的墨雪松金钗盘发,依旧面色冷淡,却依稀有了几分为人妻子的温柔娴静。
沉岁寒讶异道:“松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在君家老宅闹出这么大动静,我焉有不知之理?”
“嫂子好。”
“你好。”
墨雪松将食盒和美酒,提到两人面前。
“菜是我做的,你们将就着吃,中毒了,我墨家有的是好医修。就这么六坛子酒,不准多喝。还有,地上凉,你们两个坐在地上,真的好吗?”
伴随着墨雪松冰凉的眼神,沉岁寒和君启立马翻起。尤其是沉岁寒还用手把衣袍轻轻地拍了拍,生怕墨雪松嫌弃他身上有灰尘。
“行了,你们两个去那边亭子里坐着边吃边聊。我陪这位妹妹说几句话。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将女子晾在一边,也是知书达理。”
沉岁寒震惊之余,尴尬不行。他是真的没有看到还有一位陌生女子站在身旁。
君启也是对着莫念歉意一笑。是的,在看到沉岁寒的一瞬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事的,兄长,夫君。你们且叙旧,我和嫂嫂一旁别过。”
莫念从来没有见到君启这般开怀大笑过。兄长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啊。挚友重逢,她是真的替自己的夫君感到高兴。
当初的小仙师说的没错,若有缘,必会再见。如今乱世,妖邪四起,她身为医者救死扶伤,遭遇危难,蒙夫君所救。两个人一路相伴,危险之余,互诉衷肠,确定了对彼此的爱意,重新走到了一起,实属不易,必会格外珍惜,至死不离。
凉亭之内,久别重逢的挚友,把酒言欢,互说多年以来对彼此的思念,酒到浓时,竟相互揭起了对方幼年时的趣事。
“岁寒,你别只说我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沉伯伯给你找了火家的控火天才做老师,让你学习控火之术,你却百般推辞,说什么只想一心一意将家族的剑术发扬光大,不敢再做他求。”
“别人信以为真,我却暗笑不止。你沉岁寒说的那么道貌岸然,还不是因为你晚上睡觉尿床。你那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了玩火尿炕的事,这才打死都不学火家的控火本领。”
“毕竟那年你可是六岁啊!六岁还尿床的不世天骄。得亏没学控火,不然洞房花烛夜,双剑道长悲催尿床时。哈哈哈……”
墨雪松还在不远处,君启就敢揭他的老底,出卖兄弟。
沉岁寒气急败坏,直接将桌子一掀,举起双剑就朝君启削去。
“你当初不是夸我给狮子去毛的手艺好吗,我见君发微乱,可修之,何如?!”
君启一边躲一边喊,“沉岁寒,你不要过来啊!你作弊!寻常人都是一人一剑,你却双手挥剑,是怕人不知道你是双手灵活不成。还给我打理头发?你怕不是想给我整成秃子!”
两个人接着酒劲一来一往,身影翩跹。
两个堂堂八尺男儿,此时竟如孩童,追逐打闹。
什么陌上花开,流风回雪,把对方揍倒才是真的。
最是离别伤人心,最是欣喜重逢时。至此后,艰难险阻,兄弟并肩,再无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