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给月夕开口的机会,顾凉步步紧逼道:“你送我清音铃,可为什么是铃铛,因为我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你都能感知到。”
“你能通过铃铛声的节奏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在随时关注我。只要我有你觉得我处理不了的危险,你总是会及时出现,别拿温寒当挡箭牌。我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拉着他胡作非为。”
“清音铃,清音铃,哈哈。清得了我的心神,清得了你的心吗?倘若有朝一日清音铃不再响动,你怕是自己都会心慌意乱吧。”
“我那是因为初雪道长!”
被顾凉逼得狼狈,月夕冷冷道:“初雪道长,你的授业恩师曾今救过莲倾的性命。他精通占卜,窥探天机得知你命中有一难以跨越死劫。他替你未雨绸缪,拜托我这辉月祭司有朝一日能救救你这欺师灭祖的逆徒!”
“不然你以为我当真会无端救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带回辉月宫,隐匿起来。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顾凉,是那个罪孽滔天,杀师杀父,残杀同门的活鬼顾凉!”
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月夕的心却依旧沉重。
“毫不犹豫的说,就凭你当年的所作所为,天下正道共诛之。如果不是初雪道长的嘱托。你就算侥幸从沧澜那边逃脱,也必定死在我的圣剑之下!所以我对你的所有好,都是因为你的师父初雪道长。”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任何恩德。你亏欠的,要报恩的对象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师父!不是我!我对你没有情,也不会动情!我生来就注定是要庇佑南境子民的真神,神明只有职责,永不会动情!”
月夕话落,世界只剩下了,树叶扑簌簌掉落的声音。
和顾凉冰冷的对视着,月夕的心彻骨冰寒,冷的发疼。
“记得你那天和南境皇帝之间的对话吗?”
最后还是顾凉率先打破了冰点。
“那日沧澜朝南境施压,皇帝把你宣进宫谈话,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要你把我交出去保全名声的想法。那是你第一次拒绝了他。”
“他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个父亲般耐着性子对你百般规劝。可你在他好话说完一箩筐之后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他。最后他气急败坏地骂你,是不是缺男人缺疯了,什么货色都要。回答他的只有你转身离去的冰冷背影。”
“你不会不知道他对你的行为失望透顶,你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从你拒不把我交出的一刹那,已经彻底的名存实亡。作为庇佑南境,以家国安危,万民福泽为己任的辉月祭司,你不会不知道,和臭名昭著的我界限不清会给你和你的辉月宫带来何等洗刷不掉的污名。”
“月夕,但凡你当日决绝狠心一点,即便还是不可避免地和沧澜开战,即便依旧战败,你也不会落到一个跌落神坛,众叛亲离的下场。只要撇开我,你依旧是那个受南境举国朝拜的神明,而非墙倒众人推,万人践踏,身败名裂。”
“你对我的维护和我的师父没有任何区别。他以全宗之力在强压下面保全我的性命。而你以利剑为我硬杠了整个修士界。不要说什么都是为了报恩,这世上从来没有为了报恩没有理智地把身家性命,身后清誉都搭进去的蠢货。”
“有的只是护短。师父对我有师徒父子之情,你呢,你对我有什么感情?你我非亲非故,陌生男女,如果这都不是爱,那你告诉我,叫什么?”
“我……”
她一直以为顾凉都是没有心的。却不曾她所作的一切,他都点点滴滴的记在心里。可那真的是爱吗?女子对男子的爱,莫念对君启的那种爱?她不确定了。她爱顾凉?不,他于她而言只是特殊罢了。她从来见过似他那般性格的人,一时被吸引也在所难免。可是吸引,她一直都以为那只是报恩……
“看着我的眼睛,不准目光闪烁。回答我,你那日在战场上,在我挖你双目之后,为何还要执意替我挡箭?你在推开的我一刹那,除了失望和愤恨,你的心里到底还在想什么?我害你落得那般田地。我这般坏的人,难道死了不是更好?为什么要救我,害的自己伤上加伤?”
“我……我……”
月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何种心境。她只是本能地不希望顾凉受伤,才生生地替他挨了一箭。
顾凉蓦然按住月夕的肩膀,低头亲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