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连忙抬手扇了扇酒气。
轻捶了一下贾琏胸口,埋怨道:“你个死鬼在哪喝了这么多酒!”
贾琏大着舌头道:“东……东府,珍大哥请客!”
凤姐伸出一指禅,戳了贾琏的脑门,冷笑道:“呵!上回请客为了给蔷哥儿安排采买戏子的差事,这回又为了什么?”
贾琏伸手就要捞那葱白似的玉指,可惜酒醉重影硬是捞空了两回。
悻悻缩回手,仰靠在靠枕上眯着眼道:“想给蓉哥儿谋个监造金银器皿的差事!”
凤姐沉吟道:“要我说外头的事别急着安排,如今二老爷还在家,倒不如等他走了,届时太太又不好过问外头的事,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接着又抱怨道:“那采买戏子的差事还不够他吃的?”
贾琏笑道:“嗨!咱们又忙不过来,坐着分润岂不省心,况且都是自家兄弟计较这些做什么?珍大哥也不是吃独食的人!”
“哼!”凤姐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大方得紧,蔷哥儿这还没去江南,你怎知他们不会过河拆桥?”
贾琏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淫笑道:“不会,不会!珍大哥年前新纳的美妾,都舍得让我……”
话说了半包截,突然醒悟过来,这是跟自家媳妇说话。
他在江南大半年,迎来送往尽是些水乡的温柔女子,加上近来小别胜新婚,王熙凤也没给他脸色,今日酒精上头,眯着眼仿佛又回到了数月之前,一时嘴上没把门。
一面后悔说漏了嘴,一面睁眼打量凤姐脸色。
果然凤姐怒目圆睁,指着他吼道:“呸!我说你怎么尽想着给他家揽活,原来是吃了人的嘴短!”
贾琏此时酒醒了大半,忙从炕上坐起。
一面指天发誓绝没下次,一面舔着脸去拉凤姐的手。
凤姐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斜着眼冷笑道:“你这等瞎话可骗不了我!”
“娘子你说,要如何才肯信我!”
凤姐笑道:“要我信你也不是不行,只是光嘴上说说可不成!”
贾琏立刻作揖陪笑道:“要么小的以后每晚都殚精竭虑,掏空身子伺候好奶奶!”
“呸!想瞎了你的心!”凤姐啐道:“把你那体己交给我来保管,我就信了你!”
看到贾琏一脸憋屈的瞪着自己,又道:“你近来得的那些好处也别想瞒我,我可都记着账呢!”
“你!……”贾琏气得说不出话来。
若是放在半年前,他一句话都不敢放,只会乖乖的将体己拿出来。
可这半年的江南之行,又有省亲别院的工程,非但府里上上下下奉承,就连隔壁贾珍都极尽讨好,前阵子甚至拿出新纳的一房小妾招待,心态上已经有了变化。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与贾珍同辈兄弟,眼见着他一房房的纳,自己连个平儿都沾不得几回,要是再被端了体己,以后喝酒看戏都得看她脸色。
凤姐不知他心态变化,拿出一惯的颐指气使道:“你什么你!我还稀罕你那点银子?不过是替你存着,省得你往那些脏的臭的身上花!”
钱是男人的胆,贾琏对于凤姐再清楚不过,到了手里再想拿回来就绝无可能了。
想到这,发挥贾家遇事不决先逃避的基因,弹簧似的从炕上跳起,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去外书房了!”
边跑边暗自窃喜,之前王熙凤提醒了他,等贾政离京外头可就是他说了算。
这阵子王熙凤没少收礼,应承些工程上的差事,只要拖过这阵子,等派差事的时候还愁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