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姐一出门,平儿迫不及待道:“奶奶!不是说珍大爷要送那个春柳给二爷,怎么又闹出个秋桐来?”
凤姐一挑吊梢眉,一对丹凤眼含威带煞道:“哼!这还用问?当然是他们几个捣的鬼!”
接着又道:“上回你去找那个癞蛤蟆到底是怎么说的?怎么又闹出这事?”
她这完全是无理取闹,当时让平儿去是提醒赖尚荣注意贾琏与贾珍勾连,并未想到贾赦会赐秋桐这茬。
早知这么个情况,还不如不多此一举,贾珍虽是族长但毕竟还是平辈,就算先收下了以后赶人也容易些。
凤姐越想越气:“若非那癞蛤蟆多事,也不会闹这么一出!”
平儿听她迁怒赖尚荣,辩解道:“赖大爷又怎么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怎么想不到?那癞蛤蟆一肚子的坏心思,这主意说不准就是他帮着想的。”
她这完全是气话,可平儿却当了真,忙道:“怎么可能!赖大爷……”
说到这突然哑火。
她一时心急差点说出了赖尚荣不可能骗她,哪里知道赖尚荣就是怕她露出马脚,故意瞒着她。
凤姐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还一口一个赖大爷!你倒是说说他如何不可能!”
平儿懊恼不已,忽然灵机一动道:“奶奶您也说赖大爷痴心妄想,他既有那个心思,讨好奶奶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着二爷?上回他还借二爷手要给您送香皂,他若非诚心讨好奶奶,这会子进门又怎么会是秋桐?”
王熙凤说赖尚荣捣鬼也是迁怒之言,她其实也和平儿一样,觉得多半是赖尚荣按自己说得办了,结果便宜了贾赦,导致贾赦一时高兴赐了秋桐给贾琏。
而赖尚荣不过是好心办坏事,不过话虽如此,但还是忍不住讥讽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瞎了他的心!”
转而又道:“这回这事被他办砸了,既然他瞎了心,总得叫他掏出些东西来补偿才是。”
平儿不敢多言,只能随声附和。
说话间整顿完毕,凤姐便带着平儿来到院内。
正遇上秋桐下轿,也不理院内的贾琏,只满面春风的来到轿前,笑道:“皆因我妇人之见,一味劝二爷慎重,不可在外眠花卧柳,恐惹父母担忧,怎奈二爷会错了意,大老爷赐妹妹给二爷这等大事也不说与我知,使我有冤难诉,惟天地可表。”
说着给平儿一个眼色,又对一众下人喝斥道:“还不快去将西厢收拾好,免得耽误了妹妹歇息!”
秋桐平素也知道凤姐为人,只当这里是刀山火海,凤姐必定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没成想竟这般和颜悦色。
忙受宠若惊施礼道:“奶奶折煞奴婢了!”
凤姐挽起秋桐笑道:“说好了姐妹相称!妹妹莫非不肯认我这个姐姐?”
“姐姐!”
秋桐连忙改口。
“今儿妹妹来了,以后与我一样同居同处,同分同例,同侍公婆,同谏丈夫。喜则同喜,悲则同悲,情似亲妹,和比骨肉。”
说着将秋桐往自己屋里拉,又边走边道:“这事二爷瞒着我也就罢了,竟连厢房都不提前准备好,可见是个没良心的!妹妹不如先去我屋里休息,待下人将屋子收拾好了,再去歇息不迟!”
凤姐也不理站在一旁的贾琏,不由分说挽着秋桐往正堂走。
“砰!”
随即将门一关,只留贾琏独自站在院内凌乱,随后一扭头回屋换了衣裳,竟出门往梨香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