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随后那段时间,三个丫头每日去黛玉屋里报道,各种滋补养身的药品也源源不断一并带去。
而宝玉则被贾政的名头唬住,不敢再提宝钗之事,自觉无颜面对林妹妹,便发挥了贾家的祖传基因——逃避。
黛玉和紫鹃本等着他的喜讯,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踪影,虽不知其中原委,可素来了解宝玉的习性,猜测多半是事情有了变数。
无非是途中遇到宝姐姐,又不舍起来,甚至有了姐姐忘了妹妹,不记得自己还在等他的消息;亦或是被舅妈训斥,不敢抗辩,可不论是哪种情况,到底还是意志不坚。
虽免不了伤心难受,可当初看到宝玉哀求王夫人,已经伤过一回,这回毕竟不如上回,亲眼目睹他为宝钗哀鸣。
加上这两日搬入潇湘馆,香菱等人又悉心陪护,病了几日渐渐竟开始有转好的趋势。
这日,三人照例来到潇湘馆,将紫鹃和雪雁挤到一旁,围坐在黛玉床前。
玉钏因被吩咐了一些私活,所以对于自家大爷的心思有些猜测。
“这是暹罗进贡的血燕窝,最是滋阴养颜,止咳治喘,补肾益气,我们大爷特地向忠顺王求来的,我这就去给姑娘再热热,大爷说了,姑娘的病受不得寒,稍微冷了些都不成的!”
献宝似的将带来的各色补品一一展示,为了在黛玉面前讨巧卖乖,便自告奋勇的跑去外头热燕窝。
不肖半刻,端着热腾腾的燕窝再次走进屋里。
瞧见黛玉正偎在床上,指点香菱诗词,一跺脚埋怨道:“香菱!大爷说了林姑娘得好生修养,你怎么这个时候还缠着她学诗啊?”
香菱弱弱的黛玉道:“那……那姑娘还是先歇着,待身子好了再向姑娘请教!”
晴雯见不得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对着香菱颐指气使,挑眉道:“大爷还说林姑娘心情最重要,不要总是提病不病的,没病也给你说出病来!”
玉钏对于晴雯还是有些畏惧,缩了缩脑袋,认怂道:“多亏姐姐提醒,我差点忘了这事!”
端着燕窝刚要往床前凑,紫鹃斜向挡在身前道:“还是不麻烦玉钏妹妹了,你毕竟是赖大爷的屋里人,伺候姑娘不敢劳动伱!”
这些日子,她将赖家三人组的表现看在眼里,对于他们言必称大爷,急在心里。
她虽处处为黛玉着想,可毕竟是荣府的家生子,又是贾母调教出来的,对于宝玉更有一种难言之隐。
眼见着黛玉被赖家所惑,对于三人心生提防,可那些血燕窝之类的补品,又确实是对症之物,她也不能从中作梗,只能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做文章。
“还是让紫鹃来吧!多谢玉钏妹妹了!”
黛玉也觉得用了人家的燕窝,还要人家的丫鬟服侍,确实不妥。
玉钏本想反驳,可想到自家大爷那润物细无声的吩咐,不服不忿的递过碗。
黛玉吃了两口燕窝,叹道:“上回为赖大哥所救,还未来得及当面感谢,竟又劳他费心,我如今也已好的差不多了,再吃这些我可就受不起了!”
紫鹃的话提醒了她,以前她碍于赖尚荣救命之恩,不好推辞,岂知这人情越欠越多。
晴雯心直口快,也不会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眼见着身子大好了,还是再吃两天吧!这东西家里也没多少,再几天也没得吃了!”
她若是找别的理由,黛玉还会推辞,偏这么开诚布公,再推辞反倒略显刻意了,于是默认了晴雯的说法。
玉钏见晴雯自爆其短,担心黛玉看低了自家大爷,便显摆道:“大爷本要亲自过来看姑娘的,只是衙门的那个橡胶厂要建了,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就是晚上回来也不得闲,多少上门求着入股的都得应付!不过大爷说了,月底前必定要过来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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