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有没有借机给大房上眼药的意思,就只有她心里清楚了。
贾母却不知她的想法,沉吟片刻道:“你详细说说,昨儿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说了什么话,什么语气。”
赖尚荣纳妾都过去三个月了,皇帝要问也不会卡在这个时间点,元春又一上来就提到宁府,多半是皇帝言语中有所暗示,才让她觉得家里牵涉案子。
元春仔细回忆道:“大约是申初时分……”
接着,将昨日皇帝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元春的话,贾母心中已有猜测,惴惴不安的同时,也带着一丝庆幸。
从元春的话里不难听出,必定与宁府有关,但若是真的牵涉案情,皇帝也不必多加暗示。
结合赖尚荣回去的时间,若是他从府里出来,就立即来皇宫,那就全部说得通了。
而且在荣庆堂时,赖尚荣就说过,若是有必要,他也会上折子称述。
想到这,一时间竟憋得说不出话来,怪赖尚荣太心急吧,说不出口,不怪他,又都因他而起。
元春和王夫人见她面色阴晴不定,只当她想到什么要紧的事。
忙问道:“老太太莫不是想到了什么?”
贾母隐晦道:“媳妇你可还记得,尚荣昨日是什么时候出的府?”
王夫人也是一点就透,回忆昨日赖尚荣隐隐透露的愤恨之情,加上那从不耽搁的属性,岂不正好印证了?
“老太太是说他昨日从咱家出来,就来向皇上求情,以至于皇上龙颜大怒?”
贾母点头叹道:“倒是我错怪这孩子了,可他这也太心急了些,好心办了坏事,这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本就不太同意管宁府的糟心事,只是贾母执意如此。
此时再无疑虑道:“媳妇多句嘴,皇上也说外头传出了风言风语,说是珍哥儿仗着娘娘胡作非为,宁府出了这档子事,咱们正该避嫌的时候,咱们再将人弄回去,岂非印证了这个说法?”
见贾母还在迟疑,接着又道:“说句不该说的,咱家的恩情是恩情,皇上赐的难道就不是恩典了?为了咱家的恩情,将皇恩置于一旁,岂非是将咱家架在火上烤吗?还请老太太三思而行啊!”
王夫人这番话,无疑点醒了贾母。
暗道,难怪皇帝会龙颜大怒,这要是深究起来,少不得一个藐视皇恩啊。
忙道:“对对对!还得想个法子才是。”
二人的对话元春听的一头雾水,忙问道:“尚荣可是赖嬷嬷家的孙子,在国营司供职的赖尚荣?”
见贾母点了点头,疑惑道:“咱家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贾母欲言又止,王夫人见状一五一十,将昨日讨要尤氏等人的事情,向元春说了一遍。
元春听完恍然大悟道:“怪道,昨日皇上在赏罚二字上语气不一样,原来是这个缘故。”
这无疑更加印证了猜测,贾母叹道:“唉!我原是打算等风声过了,没想到这孩子竟这般心急。”
王夫人劝慰道:“老太太莫急,这会子说这些也已经晚了,好在皇上并未怪罪,还有挽回的机会,咱们还是合计合计,如何才能让皇上息怒。”
贾母点头道:“罢了!珍哥儿自己做的孽,咱们也不能搭上娘娘,硬趟这个浑水。我看回头就将尚荣立即搬进去,也好让皇上消气,免得夜长梦多,再连累了娘娘受累。”
王夫人忙附和道:“老太太说的是,咱们晚上就叫尚荣过来,劝他早些搬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