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本就不喜作诗,宝钗一提议,她也不等旁人说话,直接告罪离开。
见有人起了头,大家纷纷散去。
芦雪庵院门前,贾宝玉舔着脸凑到薛宝琴身旁,笑道:“既然大家都散了,我正巧要去老太太那儿,宝琴妹妹与我一道吧!”
薛宝琴见到今日贾宝玉的所作所为,想起那日薛宝钗的叮嘱,已经存了敬而远之的心思。
推诿道:“我去姐姐那儿还有事,宝哥哥还是自己去老太太那吧!”
贾宝玉讪笑道:“我也不是非得去老太太那儿,便陪妹妹先去宝姐姐屋里坐坐,过会再一同过去。”
宝钗本想去薛姨妈屋里等消息,听了二人对话回过身,笑道:“咱们女儿家说些体己话,宝兄弟在倒不方便了,你还是快去老太太那儿吧!”
说着一手挽住宝琴,一手挽着湘云,往蘅芜苑而去。
路上薛宝琴忍不住问道:“姐姐,伱说赖大哥会不会向干娘……”
湘云不等她说完,打断道:“赖大哥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况且,邢姐姐都替妙玉求情了。”
宝钗却摇头道:“这也未必,赖大哥素来疼惜身边人,去年宝玉出言无状,讨要他身边的晴雯、香菱,他可没有惯着,更何况如今?”
虽说薛姨妈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但王夫人既然请赖尚荣过去,必定是说合此事,此时踩一捧一,非但能凸显赖尚荣有情有义的形象,为兼祧做下铺垫,也能破坏贾宝玉在堂妹心中的形象,可谓两全其美。
湘云并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忙询问事情经过。
薛宝钗便借机,将赖尚荣当着王夫人的面,如何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薛宝琴咋舌道:“晴雯和香菱,是今儿陪着邢姐姐的两个丫鬟吧?”
湘云知道她的疑惑,悉心解释道:“何止呢!赖大哥那时候可没如今的权势,好像执掌国营司也没多久吧?”
“是啊!香菱自幼被卖来卖去,当初母亲也是心疼她,怕被哥哥糟蹋了,这才叫她跟了赖大哥,如今看来倒真是她的福气。”
宝钗接着又道:“这丫头痴痴愣愣的,偏偏又爱学诗,赖大哥公务繁忙,也没时间教她,便请了林妹妹教她。”
“对对对!这个我知道,林姐姐身子弱,需得吃人参养荣丸,他便包了林姐姐的用度,后来林姐姐身子不适,又拿出暹罗国进贡的血燕窝给她补身子,怕园子里不方便熬制,还特地做了那个煤炉呢!”
“可不是嘛!宁府出了那么大的事,老太太、太太们都无计可施,亏得他多方奔走,给珍大嫂子、惜春妹子她们送衣送食的!”
“赖大哥知道我无父无母,当初两个叔叔求他入股玻璃工厂,他便向老太太提议,从中拿出些股份,给我添做嫁妆,多亏了他帮衬,家里如今也不用再做针黹女工,补贴家用了。”
“可不是,邢姐姐虽是妾室,可他却将那雪花绵糖的生意,交给了邢姐姐父亲掌管,我估摸着这份产业,将来必是留给邢姐姐和肚子里的孩子的。”
“雪花绵糖……”薛宝琴惊讶道。
她随父亲走南闯北,还曾经做过这个生意,故而对此印象深刻。
宝钗笑道:“这些对于赖大哥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去年水患,水泥那么大的产业,他还不是说放手便放手了!”
就这样,在薛宝钗和史湘云的一唱一和下,薛宝琴心中赖尚荣的形象,也逐渐丰满高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