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她刚刚从薛蟠嘴里得知梅家退亲的真实原因,因怕贾母、王夫人得知实情,殃及金玉良缘,故而听闻梅家上门以后,她便担惊受怕备受煎熬。
“梅世伯走了……”
不等他话说完,薛蟠怒斥道:“他这样作践宝琴妹子,你还喊那个老不死的世伯?”
“孽障!你就不能等你弟弟说完?”
薛蝌叹道:“梅世伯走了,只是说再给咱们十天时间,到时候若是再没个说法,他还要再来。”
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超他的预期,原以为即便梅家要退婚,也只会私下商量,没成想竟丝毫不顾及颜面,竟直接登了荣国府的门。
只是事关薛宝琴的终身大事,不能完婚已经辜负了父亲遗命,若是自己擅自做主,到时候母亲回信再不同意退婚,岂非又违背了母命。
只能一个劲的求梅恭宽限些时日,等母亲的回信,必定上门给予明确的答复。
“他……他没说出那个缘故吧?”
薛姨妈最关心的还是殃及池鱼。
“这倒是没有。”
薛姨妈长吁一口气道:“蝌哥儿,你就听我句劝,快些将这门亲事退了吧!如今为了琴丫头的事,连娘娘都牵扯出来了,你还嫌事闹得不够大啊?”
“侄儿也不知道他今日会突然前来,好在还给了咱们十天时间,只要母亲的回信一来……”
“哎哟!这个时候等不等她回不回信,还有什么关系?难道琴丫头还有脸再进他梅家的门?”
“要么咱们听听宝琴妹妹的意思。”
她知道薛姨妈的担心,见薛蝌不松口,便打算从薛宝琴这里突破。
而薛宝琴,自幼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自由惯了,本就不愿这么早嫁人,只是父命难违。
听闻梅家悔婚,虽然义愤难平,但也有一丝丝窃喜。
况且,自己还没进门,梅家便指手画脚,以后真嫁进去,那些三从四德的束缚,还不得将自己憋死。
只是事关自己婚事,她也不好表态。
“哥哥不是说早就给家里写信了吗?反正还有十日,若届时母亲还未回信,大不了……”
话到此处,她觉得已经表明了态度,总不能自己说上门退婚吧。
但薛姨妈并非只是担心她的婚事,还怕事情悬而不决,荣府出去打听,到时候恐怕会殃及自家。
其实这事也说不好谁连累了谁,但是形势比人强,谁叫她一心想要攀上荣府呢。
“等不等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强扭的瓜不甜,这点道理你难道还不懂?若真的将事情闹大,影响了娘娘和二老爷的声誉,到时候还有脸求二太太替琴丫头张罗?”
略微停顿了一下,心一横,咬牙道:“这事我本不欲现在告诉你,如今也不得不说了,二太太准备跟赖家商议,撮合琴丫头跟尚荣。”
虽说赖尚荣拒绝了兼祧,可见薛蝌油盐不进,为免事情闹大,只能暂时找个借口先糊弄过去。
反正这事也有迹可循,又没有将话说死,哪怕以后薛蝌去找赖尚荣询问,只要不谈及具体时间,也完全可以糊弄过去。
薛宝钗在薛姨妈话说一半,便猜到她的想法,惊愕的看着母亲。
不过立即猜到了她的初衷,忙打起了配合。
“母亲糊涂!赖大哥与林妹妹已有婚约,如何能娶宝琴?”
“妹妹你才糊涂了吧?娘说撮合,又没说是娶妻,给赖大哥做妾也不算委屈了宝琴。”薛蟠憨憨道。
薛宝琴听到要撮合自己和赖尚荣,心头一阵悸动,可听了宝钗的话,才记起他已经有了婚约,不免怅然若失。
待听到薛蟠之言,不由想起了邢岫烟,抵触的情绪似乎也不那么大。
不过,她原本就不愿一早嫁人,何况还是给人做妾,正犹豫要如何开口。
那边薛姨妈听了薛蟠的话,也是一愣,仿佛打开了一条思路,可看到一脸悲愤的薛蝌。
“孽障!你瞎说什么……”
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外头通传,赖大爷正在荣庆堂,事关薛宝琴婚事,贾母请他们过去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