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王夫人深知二人的关系,相信看在赖尚荣的面子上,怎么也不至于偏帮王熙凤。
她将希望寄托在王夫人身上,却恰恰称了王熙凤的意。
暗道,你的差事都是我找太太那儿抢来的,她还敢帮着伱不成?
倏然起身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就去请太太定夺呗!”
就这样,一群人又浩浩荡荡,赶往了玉皇庙。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闹得不小的动静,愈发的声势浩大,整个荣府都盯着玉皇庙,企图看出风向。
王夫人听了二人的讲述,心里暗暗叫苦,二人各有依仗,却都指望着她偏帮。
而两边虽都是晚辈,但偏偏一个捏着她的疏漏,一个背靠大树,她都得罪不起。
思来想去,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摆了摆手道:“这事还是交给凤丫头去办,待办好了别急着发落,派人只会宝丫头一声!”
王熙凤毕竟是捏着自己疏漏,而薛宝钗并不知道自己事,无非是依仗赖尚荣。
反正安抚王熙凤也是赖尚荣的意思,相信他也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她的难处二人全然不知。
薛宝钗大惊失色,惊呼一声:“太太!”
心里暗道,难道王夫人宁愿得罪赖尚荣,也不愿打压王熙凤管家的威信?
而王熙凤见王夫人果然投鼠忌器,不免有些志得意满。
微微欠身道:“噯!那就不打扰太太休息了!还不快将人带走!”
一面答应一声,一面趾高气扬的吩咐将人押走。
王夫人点头,看了看惊疑不定的薛宝钗,吩咐道:“嗯!你先带她们下去吧!宝丫头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但该安抚还得安抚。
待到王熙凤走后,王夫人才和颜悦色道:“你且放宽心,不过是处置一两个下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毕竟是尚荣的人,这府里的事务,以后还得依靠凤丫头打理,我若是偏帮你,落了她的颜面,以后难免那些下人会轻慢了她,你素来最是通情达理,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真实情况不便告诉薛宝钗,只能拿这个理由搪塞。
薛宝钗对此也深信不疑,但还是不免担心。
她在王夫人这儿,形象已经荡然无存,而王夫人之所以忍气吞声,无非是顾及赖尚荣,所以也不必太在意所作所为。
故而,将始末删繁去简说了一遍,只隐瞒了主意是出自自己。
“姨妈!这事明摆着是凤丫头针对我,老太太都没质疑当初的结论,偏偏她揪着不放,想必是觉得二姐姐今时不同往日,上赶着替她出头。”
王夫人听完,沉吟片刻道:“你也别急,我不是跟凤丫头说了吗?叫她别急着发落,这事既然是因尚荣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找他去说,他还能不帮着你?凤丫头的生意都是尚荣帮着置办的,她还敢拂逆了他的意思?”
王夫人对薛宝钗的分析深以为然,说到底,这是赖家的内斗,在自家引起波澜也就罢了,总不能再越俎代庖,还是让赖尚荣自己头疼去吧!
只是,她这番操作,无疑是作茧自缚。
薛宝钗暗道,这还用你说?
若不是赖大哥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何至于到你这儿自讨没趣?
悻悻道:“太太说的极是,我这就叫人去请赖大哥晚上过来!”
面对自家名义上的儿媳,当着面要邀请赖尚荣晚上过府,王夫人也只能陪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