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敬沉静地说:“你现在不会继续说什么想要让我也去拯救世界的蠢话吧?”
偏偏在这会儿,头脑澄澈清明的当儿,曹敬想起一件事,这件事曹敬曾经和他的几个朋友讨论过。
就在曹敬出生前的一年,邻省乡下有一个很有名的神汉类角色,自称能够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因为颇有灵验,所以信众很多。由于其预测的准确度不高,加上影响力不大,所以政府部门也没有去管。那年十一月份的时候,那个神汉说明年会有大洪水,届时死伤惨重,希望乡间早做准备云云。
当时无人在意,但当洪灾到来后,这则老新闻便被发掘出来。结果那个神汉听说已经死在洪水里,便不了了之了,只是民间又多了一则关于进化者的乡野故事。
曹敬十几岁的时候听说这个消息,便调查过记载有预知能力的进化者研究文章,只是这类研究大都不是官方研究,而是民间猎奇故事。一桩桩公案都绘声绘色,但真实性可待商榷。唯有隔壁省那个神汉的说法,曹敬得到过验证,他对那场洪水了解得比较深,而最大的推力却来自于老姜。
当他偶然跟老姜提起这个逸闻,对方突然面色转沉,然后老姜说自己知道这件事。曹敬追问这事到底是真是假,老姜无语半晌,最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确认这个神棍的传闻属实,还补充了几点,比如那个神汉曾经明预言过洪灾的发生日期,几个堤坝的失守,以及被淹没的区域等,几乎全中,除了一处。
曹敬那时候相信世界上存在预言。
但他此刻面对相阳,却有一件事非常想告诉他。曹敬亲自考证过的那个预言里,有一点没中:沧江大坝垮了,没守住。这一点与历史背离。
“你们本可以不伤害他们的,有很多种方法,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列出来,既得到那个小孩,也不用伤及无辜的办法。”曹敬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在朗读审判,“你们习惯了用杀人解决问题,已经对此麻木,而代价就是你已失去了同理心,变得跟吴晓峰一样。你失去了心灵感应者最大的力量。”
“你在胡说什么?”相阳皱眉。
“你杀了人,却依然行走在这火焰里,已经让我确信此事!”曹敬厉声道,“作为感应者,杀人——抹除心灵需要承担最大的重量,而你却轻轻巧巧地避开了,用所谓的信念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活着。这种罪行每一次都会剥离你的同理心,让你逐渐失去共情的能力——你背叛了感应力,心灵感应也会背叛你!”
“胡扯八道!”相阳皱眉,“安德烈,我终于抓到他的位置了,用能够隔绝感应的禁绝把他锁起来。别让他再干扰我的思维了!”
俄国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曹敬便消失在了相阳的视野里。他“断线”了。
“……”
相阳沉默,然后关闭了这个频道。
他回到了现实。黑色的球体矗立在面前,身边是安德烈,相阳感觉到吴晓峰在附近,但他依然被锁在自己的另一层思维里。
“我失去了同理心?”相阳看向安德烈,期望对方回答,“我如果失去了同理心,那我是怎么控制你的?同理心是一种逻辑思维能力,通过经验的积累也能理解人的思维和感情。”
“但你只是理解,你无法感同身受。”
他面前的禁绝寸寸崩碎,曹敬从其中大步走出,居高临下地俯视相阳。
相阳往后退了一步,他迅捷地左右观察,接着又退了一步,因为发现的事实而惊骇不已。
“欢迎来到我的思维。”曹敬用手指叩击自己的额头,“桥接达成,你的防护已被渗透……现在你在我的掌握之中。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