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舒没有装不知道,反而说了出来。
李嬷嬷兰心这么大两个人在这里,李嬷嬷就算了,兰心可是从外面进来,皇上来公公可能都看到,也许也知道兰心听到了。
她若还是装不知道才不正常。
她一边说一边又拉陛下。
很辛苦的。
推了他一把。
“皇上还是去吧,贵妃娘娘这样,要是有个好歹,妾这里无事。”
她说完扯了一下唇,试图让自己扯出一个笑,只扯出难看的笑容,她还要说下去。
抓着男人手一紧。
“你又想让朕去?和那次一样留你一个人?明明怕打雷,还让朕去,你就这么——有点不太像你,又像你,朕也说了留下陪你。”谢禇远面对她的话却是道。
一个个都让他去,都想他去,都以为他会去,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知道他想不想去。
看来以前他去了太多次了。
眼前又浮现来公公说了后,他说不去时他的样子,明显没料到,惊愕,旁边的人也是一样,还有贵妃来的人,直到他让他滚,才像是回神。
还要对他说什么。
他都不想听。
顾清舒此刻望着他。
李嬷嬷也原以为陛下一听主子给的台阶,会顺着台阶而下,让主子好好休息离开,也以为陛下进来就是和主子说他要去一趟。
这还算好的,不进来说直接走也有可能,她适才还想过。
可陛下这是?
兰心也在小心看陛下。
“朕不去,去干什么,朕也不是太医,那次就说过,还是让太医去看吧,不能每次一有点不好就叫朕。”
谢禇远很干脆的又说。
语毕拉着她就想往里面去。
顾清舒再张嘴,没有走:“可是贵妃娘娘想见皇上,想的是皇上陪。”皇上果真不想去了。
“她想见,想让朕陪朕就要过去?朕陪不了那么多人,那次后朕答应过你,至于贵妃,她身边人不少,朕也安排了人过去,太医全都去守着,有什么就——”
谢禇远还是说得很干脆。
这是他在几次被贵妃叫了后心里就已经慢慢决定的。
不打算再去。
只不过换个地方他可能还会去一次,但在这里还是算了,让他再抛下这丫头,他做不到,有身子有什么不好,太医会好好给她看。
“贵妃娘娘若老毛病又犯了?妾听说过。”顾清舒小声的。
李嬷嬷兰心一听也想到,若这样呢。
她们又屏住呼吸。
之后贵妃要是有事,皇上怪主子呢?
“太医是吃干饭的?朕过去还是打扰人,朕不会医术。”
谢禇远依然如故。
顾清舒觉得这话耳熟,柳美人那回他也提过,只是人还是去了,这回不去了,变了,或许是被叫和不耐烦了,并不只是为她才不去:“皇上,我,妾。”她再咳着,不去就算,她反正也不想他去,也有一种感觉她不会去。
刚才也是想看下他想法。
果然如她所想没有。
“你也不好。”谢禇远说。
替她拍背。
顾清舒又摇头:“妾还是担心贵妃,贵妃万一有不好。”
“朕去也没用,之前几次去也没什么大事,去休息。”谢禇远拉着她再往里。
顾清舒觉得皇上话里重要的就是中间那句。
想完想不跟他去也不行。
只愿贵妃有事不要找她,不过就算无事,贵妃也会生气吧,毕竟她都不舒服了皇上都不过去,还是在这芙蓉殿里,可能还会以为是她这个女抓着皇上不让她去。
事后肯定也会怪她,她可能还让她丢脸了,因为明早被人知道她人不好来截皇上没截走,会如何不用说。
不怪才怪!
恨死她都有可能。
这也怪皇上。
人家有事来叫他,他居然不去,贵妃也是,怎么也想不到皇上会不去吧,想必以为皇上听了一定会过去,她能想到贵妃等到身边人回去知道皇上不去的样子。
但她也不会为了这点为了怕贵妃恨她还有会想吃了她,就硬和皇上闹让他去,皇上要去就罢了,不去为了别的女人和他闹的是傻子。
自己才重要,皇上的心思才重要。
李嬷嬷兰心一样想到。
只是皇上不去,也不可能硬逼着去,皇上都明确说了留下陪主子,要是硬推走,皇上也会生气,只怕明早还有贵妃真出事。
她们心里也不知该不该为贵妃祈福,不过贵妃也有可能就是为了借病为由截走皇上?如同柳美人,如同她以前般,并没事。
这也是不少人的共识。
只没人说。
不像柳美人那次,主子也没提。
陛下可能也都想到了!要不然不会那样说。
想着,陛下主子进到里面已经看不到人。
她们过去问要不要洗漱。
顾清舒说好。
和皇上对视。
谢禇远在李嬷嬷她们端了水过来,各自分开,清洗了一下身子,才又回来,回来就是到床榻上。
顾清舒躺着还有不安。
谢禇远一把抱过她,安抚住她的不安。
让她不要想。
也不要怕。
外面雷越来越大,顾清舒后来也没时间想了,只窝在男人怀里,男人手又拍了拍她背,一直抚着她,没有放开过。
她要的就是这样。
这一晚,就这样过去。
后半夜并没有再发生什么,贵妃那边也没再派人来。
而贵妃宫中,贵妃一如顾清舒想的一样,脸色很难看,摔了很多东西,很生气,人也真不舒服了。
她虽然并不是真不好。
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主要是借着由头想见下皇上。
想让皇上过来。
她以为只要派人去,皇上就会来,如同很多次一样,可皇上没有,只派了很多太医来,让太医看着她。
有哪里不舒服都可以说。
想到这里就更不舒服,心里全是恨,要多恨有多恨,认定是良妃那个女人搞鬼。
是想让她成为笑话。
一想到明天又有人说。
良妃总让她被人笑。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缠了皇上,她一晚上没休息,太医们也候了一晚上。
待到雷声渐小,天色变亮。
顾清舒起来。
皇上又走了。
她让兰心她们推开窗子,李嬷嬷想说外面凉,顾清舒:“能有多凉。”还是推开了窗,看着外面。
同时一股凉意袭来。
她又想到贵妃。
李嬷嬷兰心她们也想着,打听了。
“皇上离开时也没什么?贵妃那边也还是没派人来?怎么回事,半夜闹腾,后来又消声了,什么事也没有了?好了没有不舒服了?太医们呢还在不在?那边没什么消息?”这样安静得不正常,顾清舒又问。
李嬷嬷兰心说是。
天亮,太医们都告退了。
贵妃可能真没事了。
顾清舒心里也还是舒口气,就是不知道贵妃想什么了,后宫现在是知道昨晚事了吧,知道贵妃不好的事了吧,还有。
“是,主子,只不过贵妃娘娘那边一片安静,贵妃昨晚又不舒服过,听说现在还躺着休养,最多只是派人去,贵妃也不露面,我们这边同样没人出面,不过大都私下嘲笑说贵妃没有截到皇上,哪怕身怀龙种也渐渐失宠,皇上眼中只有主子,因此贵妃娘娘才没脸露面,倒是我们这里又——”
李嬷嬷回答,笑着。
兰心点头。
顾清舒哦一下。
能这样也不错,算好的了。
“主子,陛下昨晚竟没去贵妃娘娘那。”李嬷嬷忽然又出声,还是笑,兰心同意。
“皇上也不是随传随到的小厮公公,贵妃叫太多次,而且有我在,皇上。”顾清舒后面没说。
李嬷嬷她们只能想是为了主子。
心中高兴。
接下来几日,贵妃也没有再做什么,好像那晚就那样过去,不管后宫的人怎么说都不出面。
人一直休养着,顾清舒也派了一个人过去看贵妃,贵妃当然是没见,太后也一样没说什么。
慢慢事情也没有再提了。
有也只有个别人私下说了。
而谢禇远晚上也都是过来芙蓉殿,对弈或者一起看书。
新入宫的新人还是想着办法,玩着花样想要偶遇皇上。
还是没有用。
旧人们都很安静。
眼看又是一日过去。
贤妃姐姐又派人出宫了一次,为了她们的生意,她们生意还是在贤妃派人出宫后继续。
算起来这几日贤妃一连几次派人出宫了,她也给她的侄女看好了好几个对象,和她提过,照着她前世知道的,都还不错。
贤妃也悄悄派人打听了,出宫时也让人去看了,又和她那侄女提了。
她那侄女好像也同意,也听她的。
眼看亲事就要定下来了。
她看贤妃心情好。
自己也心情好起来。
本来贤妃今日要带她那个侄女过来看她。
不想,她那说好要入宫的侄女突然感染了风寒,真的很突然,怕入宫传染给谁,只能再推迟两日了,贤妃一开始很担心,怕是娘家又出了什么事,她那亲侄女怎么了。
顾清舒看她这样也怕有什么让她派了人回去看看。
好在派了人回府去看,知道是真的得了风寒。
才放心。
贤妃走后。
她又一个人无聊。
不过,贤妃走前提到一件事,很快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说宫里虽然还没有传,但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准备,让她也早做准备。
她们都是宫中老人早就知道,她新入宫的可能不知,顾清舒哪里会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
也好。
到时候可以见到二妹妹了。
不过太后那里那里——皇上还要让她装病?
不管装不装病也要准备寿礼。
李嬷嬷兰心也:“主子。”
“看有什么好的没有,准备太后娘娘寿礼。”顾清舒开口,李嬷嬷她们应了一声,又想说话。
李嬷嬷她们这些宫中人是知道太后娘娘寿辰的,只是想着还有时间,就没有说。
顾清舒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让她们多想。
皇上都没有说。
晚上。
谢禇远又过来。
他一来。
听到了琴声,来公公也听到,侧头看向陛下,这是良妃娘娘在弹琴?
良妃娘娘又弹琴了?
前些日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听说陛下都是和良妃娘娘对弈,对,对弈,娘娘很厉害,怎么今儿个不一样?
良妃还是才入宫那次陛下送了琴过来,良妃娘娘弹过,之后就没有听到过了,他还在想良妃娘娘不是要琴不是要弹,怎么就弹一次?
当然平时有没有练不知道,但陛下来是第二次听到,和上一次听到的很不一样。
他听了听,不由甩了一下拂尘。神情变得认真。
毕竟陛下也停下步子不走了,只听。
他又看一眼陛下。
陛下一双眼看着里面,明明里面什么也看不到,他还是转回视线听起来。
谢禇远此时深深被这次的琴声吸引,因为这一次的琴声跌宕起伏,又荡气回肠,温柔如水又如雷激烈,像是让人回到如水的江南又让人身临冰寒的漠北。
如水中的鱼又如天中的雁,让人心也跟着起伏不定,跟着跳动。
他想不到这女人还能弹出这样的曲子。
他以为她只能弹一些儿女情长,还有绵软如上次那样的乐曲。
虽然弹得也不错,但是。
这次更好!
他都想替她击掌叫好。
再走几步,一股凉意袭来,整个人一凉,凉爽透顶,他也看到坐在软榻上面望着菱木花窗没料到看着女人,侧脸柔弱又凌利。
刚强和柔弱揉在一起,冷和媚交织。
白嫩纤细的手指明明弱质纤纤却弹动着琴,勾,挑,划,眉眼带笑,嫣红的唇抿起,高挺的胸,纤细的杨柳腰,挺得笔直。
一身绿色深裾,青丝高挽。
给人另一种面貌感受。
也许是弹的曲子不一样,也许——
这女人又给了惊喜,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风骨。
让人想折了去。
此时似乎是弹到最激烈处,那柔弱可人怜的下颌抬了起来,手指不停的划动,还有挑动,琴声一时如大海浪击,扑面而来。
又似百万军兵冲击而来。
但在最激昂处直转直下。
猛的停下。
一时让人心窒息,周围也静得落针可闻,连外面的鸟和虫也停止了叫声,旁边的宫人嬷嬷都呆了,好似也窒息了。
他也是。
好一会才缓过来,感觉到心再次一次跳动,琴声也变成春日的江南还有水乡的温柔,谢禇远不知道这样的曲子从何而来,像这样的乐曲应该听过才是。
偏偏他没听过。
有这样的曲子上次怎么不弹?他想到上次和这个女人说的话,还有这个女人说的。
步子不停,直走到女人面前。
顾清舒脸色有了嫣红,整个人都是汗,像沐浴过一般,喘息了几次,随着最后一声尾音才停下拔动的手缓过神来,一下子侧头,看到他,一双眼带着风情。
俩人好一会没有说话。
只望着彼此。
直到李嬷嬷她们回过神来,看到皇上,看到殿门口的来公公,叫着皇上,慌乱的行起礼来。
所有人都被主子的琴声吸引得什么都忘了。
顾清舒别开了头。
看了一眼身前的琴,想要挪开。
谢禇远直接拿起琴放到一边:“不是病还没有好,不是咳着?怎么又想弹琴?还费那么大力气弹琴,弹的是什么曲子?这首曲子很不简单,朕竟没有听过。”
“妾身乱弹的,而且妾身还没有到不能弹琴的地步,妾身一个人也没事,好多日没出殿。”
顾清舒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又行了一礼。
“真的是自己弹的?”谢禇远有点不信,胡乱弹能弹出这样的曲调?
别想骗他!
他让她们起来。
顾清舒确实是自己作的曲:“嗯,以前听过几首,然后又学过一些,自己乱弹没想到皇上就来了。”
“曲子很好,要是记得写下来给朕看看,比上次弹的好多了!”
“是吗?要是陛下喜欢,妾身写下来就是。”
顾清舒也回了声。
谢禇远就知道她就是哄他,曲子不是胡乱弹的。
“以前在一本孤本上看过这个曲谱,可惜是残的,妾身就照着练了练,后来残本也不见了。”顾清舒有些伤感。
谢禇远想到什么。
“没了就没了。”他拉了她。
坐到她旁边,忽然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是熟悉的馨香,但看她挺直着背还有腰,忽然扫到她挺着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她的胸挺得格外不同,比往日还要更挺一点,准确的说是不像平时那么散。
平时虽然也大,也挺,但是——他有些好奇,不由用手比了一下,就是不一样,她穿着打扮今天更为慵懒,秀发也散落了不少下来,好像已经沐浴更衣了,他闻到了不属于她身上的馨香。
他多看了一眼。
顾清舒感觉到,但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也任他看,只是手无意识的往胸口前抚了一下,刚好从最挺的地方抚下,一直到细腰。
谢禇远再次觉得很挺,发觉她腰比往日更显得细。
他又看了几眼。
顾清舒知道他为什么看,自己弄的新东西,他要是一直发现不了才头疼,扭动了一下腰肢,这一下——
谢禇远站了起来:“给朕备水。”
“啊,皇上这就要沐浴更衣?”
顾清舒笑问一声。
谢禇远:“不行?”
顾清舒看向李嬷嬷还有兰心。
李嬷嬷兰心她们先前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此刻听到主子声,看了主子皇上应了一声,一起退出去。
谢禇远还是看着她:“笑什么?还有你这胸?”他还是看着她的胸,死死盯着,怎么会更大?顾清舒有点羞有点难看的双手一下子盖住胸:“皇上看哪里问哪里?不要看不要问了,刚才李嬷嬷她们还在。”
谢禇远没说话,依然看着。
还起身走了过去,再走近一步,紧盯着她,伸出修长有力的手在她的胸前比划了一下,顾清舒咳着起了,皇上,脸通红了。
“皇上。”
“让朕好好看看。”
谢禇远想知道怎么就要看。
顾清舒躲不过去。
好在。
李嬷嬷她们说水备好了。
谢禇远只是停下动作,脸色不太好,也不走。
“皇上还不走?”顾清舒更羞恼,娇嗔了一下,谢禇远看她的样子,有点喜欢她这娇嗔:“为什么不同。”
“哪里不同,皇上还是去。”
顾清舒开口。
谢禇远一把拉住,拉着她就往沐浴更衣的耳房而去,顾清舒想叫皇上,咳着说她病着,谢禇远回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的样子。
“你这样子也要洗一下。”
哦?真是这样?忍不了了?顾清想。
他拉她到外面,就要往耳房去,李嬷嬷她们见状想到主子病着,叫了一声皇上。
“你们主子都能弹琴了,让你们主子服侍朕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