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在变相的告诉龏涟,这些经幡对她有用。
龏涟扫了一眼那些经幡,幽黑的瞳孔深处乍然透出一束灿亮的光芒:
“我马上就让他们加紧做,你喜欢这些经幡就好,无相那秃驴还是有用的。”
盛红衣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轻盈,她低头看了一眼,便见自己的裙裾的边角已经逐渐模糊。
她心中轻叹,坦然接受,她可能就要离开了呢,梦该醒了:
“我要走了,龏涟,我活的很好,这还是托你的福,我住在了人域,有牵有挂。”
从此,你不需要再牵挂我了。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盛红衣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也跟着模糊了,风吹了起来,似乎下一瞬,她就要被吹散了。
而龏涟的身影也在她的面前越来越模糊。
耳边,传来龏涟的轻笑:
“好!你好好修炼,我会有传人留在此地,一代一代的等着你,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就行了,我会交代他们,见了你便同见了我一样!”
“我的永远就是你的,你忘了?我们以前一直这样的。”
盛红衣刚想说“不用”,可是,没等她说出这两个字,她就彻底的离开了此地,眼面前,忽然有一个金色的东西朝着她迎面飞了过来。
盛红衣眯眼一看,恍然就是刚刚龏涟挂在发上的狐头坠饰。
那坠饰如电,疾驰而来,“滋溜”一下就钻进了盛红衣的脑袋之中!
盛红衣便是想阻止,对方实在太快了,她根本阻止不了,能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她闭上眼,陷入一片昏黑之时,脑海之中突然在昏黑之中冒出了一个点,那个点迅速铺陈开来,盛红衣才恍然发现,原来那个点不是黑色的,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幽紫。
这会子散开,倒是显出了颜色。
是化开的幽紫,浅淡了些,闪动着神秘的幽光。
盛红衣看到的第一眼,仿佛被什么点化了,一眼看出了这个图腾的意思。
她知道,这个既然是龏涟给她的,那自然也是龏涟要让她懂的。
其中纹路看似复杂,却是由九朵狐尾兰组成的。
自三方拱卫,最中间的乃是半朵莲花,这是其中唯一的黑色勾勒。
盛红衣如何不懂。
狐尾兰是龏涟家族的徽记。
九朵狐尾兰,便是代表九尾狐的九条尾巴。
这个图腾,最中间那半朵莲就是黑莲了。
黑莲与白莲,乃是双头莲妖,所以,说黑莲只是半朵花,一点毛病都没有。
狐尾兰拱卫着黑莲,便代表着他龏涟长伴于黑莲的身边,情谊永续吧?
盛红衣盯着那图腾,久久无法回神。
既是情绪翻涌,还未从水月洞中恢复。
那样的冲击,那些个画面蕴含的厚重的情感,骤然压下,盛红衣便是神经再大条,也有些不堪重负了。
那些过往,痛彻心扉,可依然有着难以忘怀的美好时光。
可惜的是,当一切记忆回拢,黑莲却和龏涟隔着时空。
两人都清楚明白,注定属于他们的那一辈子已经失去了。
何等悲凉的底色。
盛红衣一个黑莲的转世之身,如何能做到心无波澜呢?
根本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看到这样的图腾,一切的话语和情谊都在这个图腾里了。
另则,盛红衣心绪无法平静是因为,这个图腾她见过呀。
迷猝黑市!
盛红衣低喃出声。
她还记得进入迷猝黑市之时,进门口那个老者身上挂的金色令牌,令牌上散出的纹路分明同这个很像。
她当年进迷猝黑市,莫名就觉得这纹路给她一种浓烈的熟悉感。
可是,只看了一眼,就被那老者呵斥,让她不要乱看。
如今想来,那粗粗一眼,后来,她尝试过复盘,可复盘之时她却再次的“忘记”了,却又能准确是说出,这图腾可能和言咒之术有关。
如今想来,这些都是冥冥之中的熟悉感呀。
龏涟,他们的家族神通,盛红衣已经记起来了,就是言咒之术。
这言咒没有别的意图,就是让妄图复刻这图腾的人“忘记”罢了。
毕竟,事关神秘的迷猝黑市。
所以,盛红衣挑了挑眉,原来,迷猝黑市背后的家族,是龏涟的后人么?
他把这个图腾交给她,就是让她去认了家族吗?
自此,这家族将为她所用,见她如见他?
盛红衣睁开眼,眼中一瞬间的迷茫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眸的清冷。
识海之中,那朵黑莲犹在,不同的是,那些暗红色的魂力已然消失无踪,想必是被那朵黑莲吸收殆尽了。
而那枚魂石此时正栖息在黑莲花的花心处,她神念微动,便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她神念又一动,轻而易举从魂石身上便抽出了一丝魂力来,毫无滞涩。
甚至,魂石之中能抽出多少魂力,它需要花多久去滋生新的魂力,盛红衣已是了若指掌。
这魂石已经被盛红衣彻底收服了。
至于它想栖息在哪里,盛红衣便随它去了。
盛红衣忽然抬手,指尖浅浅的金色灵气透出,须臾,一只狐头便绘成了。
盛红衣定定的看着那狐头,这狐头是比照着龏涟的狐头坠饰绘成的。
好像这般,她便能透过这狐头同龏涟对视一样。
终至一声叹息,盛红衣起身,那狐头到底是灵气所汇,已然烟消云散。
盛红衣已经在心里默默的做下了决定,她在心里对龏涟说:
龏涟,你给我留的后人家族,先暂且那样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去并没有相认的意愿。
因为,我不仅是黑莲了,我还是盛红衣。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一切的恩怨情仇,黑莲尽力了,你,龏涟作为黑莲的知己,也尽心尽力了,那么便是无有遗憾。
未来,盛红衣目视前方,透过窗棂,她似看向了极远极远的远方。
她步伐坚定的走了出去。
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正如,时光的洪流只能滚滚向前,一切的过往都是历史和过去,无人能够真正的回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