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王很清楚他为何能在自己的未来之中看到这些事情而光昌却不能通过卜算未来看到这一切。
光昌虽然啥也没说,但秦广王却知道,他定然通过各种法子调查了解过盛红衣,最终一无所获才找到了他。
掐指一算是他们这类人的看家本领。
只因为他是秦广王,他是这幽冥界的一部分。
幽冥界的一切同他息息相关。
他静静的坐着,心乱如麻的陌生感充斥着他。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些事该如何去处理。
他掐指一算的未来之中,若是细细描述,“看”到的其实是一片昏黑的风暴。
其中,属于因果的线条纠缠一处,早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这样的危险人物,按照秦广王的杀伐果断的一贯作风,自要将她扼杀在如今脆弱之时。
可,他却不能!
因为,盛红衣分明又是他的主子的救命稻草。
若是没有她,他的主子,许是自此消失在天地之间,同杀神一样!
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秦广王的眼神之中蓦然闪过一丝狠戾,他站起身,黑烟平地而起,他便从殿中消失了。
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他做了什么决定又去了哪里。
青龙冢之中,氛围一片和谐。
盛红衣的树屋已经基本建成了,她速度挺快,花了半日工夫,一共建了三间房。
她一边建,还一边喋喋不休的问壹前辈的意见。
壹前辈从一开始震惊的无以复加到后来的麻木。
之所以震惊还要说么?
这大约是这世间等级最高,举世无双的绝顶树屋了。
神木制造,要去哪里再找出第二个。
就这,这臭丫头一边摔打那些枝干,还一边抱怨呢。
她不断的嫌弃那些枝干,太硬了、太细了、太弯了、没叶子……
反正她就像这世间最会吹毛求疵的人,那神木无一处能入她的眼。
这神木在她眼中大约只比垃圾最多也就好那么一丢丢。
她这么对待神木?究竟是谁允许的?
壹前辈一直没法理解,她为何对神木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但,他后来发现,人的底线是可以调整的。
至少他的底线就可以。
有些事看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吧。
反正他的心境以他自己都吃惊的惊人速度迅速的恢复平静。
“哦,我觉得你这屋子做的还是太大了。”
壹前辈平静的回答。
他都说了他不要屋子,偏要给他留一间?这不是浪费么?
不过,心中潜藏的窃喜和高兴是怎么回事?
壹前辈甩甩头,把自己的莫名情绪先甩开了去。
他其实有点看不懂盛红衣了,谁来青龙冢像她这么浪费时间的?
她刚进来那会子还算有点正常,这会子一天都下来了,她轻松的好像要在这儿长期定居了。
里面一日,外面可是一年呢?
不能因为自己感知不到,就不拿时间当时间吧?
终于,盛红衣拍拍手,心情很好的同壹前辈道:
“成了!壹前辈,咱们今天就住在这里吧,我们秉烛夜谈,细细聊一聊你要我进来要干点啥?咱们时间不多呢!”
不提这事儿也就罢了,盛红衣一提,壹前辈又忍不住了,唠叨的都不像他自己了:
“你还知道时间不多呀?那你还花大半日来造屋?”
“真打算在这儿长住不成。”
壹前辈恨铁不成钢。
他是不知道盛红衣葫芦卖的什么药呢。
但,无论是什么药,也不能这么浪费时间吧。
壹前辈觉得,若不是自己定力佳,心中对盛红衣尚且有信心,觉得这丫头不是个自暴自弃,不负责任的,他怕是已经先一步急死了。
盛红衣这回倒是没有不回答,她笑了笑,她自有理:
“壹前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无论做什么都要顺应天意。”
“一味地强求,事倍而功半,反而耗费精力,得不偿失。”
壹前辈透过红珠子看了一眼盛红衣,见她神色清明,眉眼之间多了一丝疏朗开阔,似是想通了什么事情,豁然开朗。
他若有所思,这就是她突然改变做派的原因吗?
要顺应天意?
“你感知到什么天意了?”
壹前辈很好奇?
没道理盛红衣能感觉到天意,他感应不到吧?
虽然他只剩下一缕残魂,但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到了他这般的层次,对天意的感知和捕捉早就已成了一种本能。
哪怕他只剩下一丝魂影,也并不影响这种本能。
盛红衣扬了扬手中蓦然出现的天地铢:
“这不是吗?”
卜卦,测的就是天意嘛。
壹前辈无言反驳,确实算得上。
若是旁人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他定要好生嘲笑羞辱他一番,可盛红衣这天地铢……
啧,能召唤神兽呢。
他毫不勉强的接受了这个观点:
“如此,你参悟了一个顺应天意的卦象?”
盛红衣也不瞒着:
“嗯,进来之前,我得了一个无妄卦。”
不用多说,他还不至于连卦象都区分不清楚。
结合目前的情势,许是盛红衣这卦解的是对的。
红珠子动了动,壹前辈突然提议:
“不是说今夜想要秉烛夜谈么?咱们进屋细说说?”
这青龙冢可不是他俩能控制住的地方,便是在这一处空旷之处说话,壹前辈也谨慎的很。
谁知道这一方世界之中有什么?
是龙息还是龙魂?
神木是敌是友?
亦或者还有其他什么生灵?
盛红衣抬手半躬了躬身:
“请!”
姿态闲逸却自有一种独特的风姿,看到这样的盛红衣,壹前辈的心愈发的平静起来。
似在这一瞬间,不知何时萦绕在他心间的浮躁和烦闷一扫而空。
顺应天意么?
壹前辈脑海之中,不自觉的开始复刻起了盛红衣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