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的很细碎了,于松崖来说,够了,教徒之道不仅要教,也得看他的悟性。
未来之路,终归要凌跃自己走,他所能做的只是引一段路罢了。
他的未尽之语其实还有很多,他何尝不是为了凌跃呢。
凌跃若能同盛红衣真心相交,未来,盛家红衣必能成为凌跃一大助力,玄尘门也能如虎添翼。
虽然,松崖未见过盛红衣,但细枝末节足以拼凑出全部。
只,既然要凌跃真心相交,有些话就不适合说了,反倒失了纯粹。
松崖眼眸深邃而幽远,事情成功与否从来都要看缘分和气运的。
凌跃若是与盛红衣有缘,自然能成为好友知己,那么随之,玄尘门也有了变得更好的气运。
这知己的出力程度同普通的弟子对宗门的贡献,自然是不同的。
凌跃若有所思,似在思索师父的话,两人无话,气氛却和谐温馨,悠悠然往门中方向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双方刚分开,静客猛然捂住自己的胸口,骤然蹲在地上,面若金纸,乍然失色。
“静客!”莲池大惊,一手已是压在了自家徒儿的命门上,神识已是探入扫了一圈。
结果,毫无所获。
莲池脸上闪过狐疑,可她绝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徒弟:
“静客,你出什么事儿了?”
为何突然之间全身气息紊乱不已,而身上却没有任何暗伤。
静客抬起头,脸色早就失去了平和,有些惊惶的无助:
“红衣,是红衣!”
“胸口疼,她,她出事了!”
莲池:“……那我们回头,去告知松崖掌门,请他出面,让他派人去把红衣接回来?”
静客摇摇头:
“师父,来不及的,不能让他们去。”
静客的脸因为疼痛都扭曲了,可是眼神却越发的清醒冷静,她和红衣接触不多,当年只是在收服琉璃净水之时,见过面。
她看的很清楚,红衣虽然是道门修士,可她分明对佛光也能接受良好,那琉璃净水心甘情愿为她所用。
后来,她因缘际会又打听出一些红衣在魔城的蛛丝马迹,隐约间,她能感觉出,似乎红衣还同魔域五十年前那场几乎改变整个魔域的异变有关系。
这些,足以说明红衣身上有秘密,或者另有机缘。
可,许是姐妹心意相通,她相信自己的妹妹,再说了,红衣就是红衣,甭管她修魔修佛修道,哪怕她不再是人,静客都不在乎。
但是,她很清楚,她可以不在乎这些,只因为盛红衣这个人,可玄尘门,正统道门,不可能对自家门下的弟子没有约束和要求。
红衣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许是生死攸关,万一玄尘门的人去之时,她无暇保住自己的秘密而被发现,这可怎么办?
静客压了压自己的胸口,那里,比之刚刚的疼痛似乎好些了,比之刚刚一瞬间的濒死之感,算是缓过来了,不知是不是红衣已经死里逃生了!
她眯了眯眼,闪过决绝之色:
“师父,我想自己去!或者,我们去盛家,找盛大长老,让盛家玉妃姐姐跟我一起去就是了,她一定是愿意的。”
其实前几日,盛家大长老就收到了红衣的消息,红衣说自己在幽冥界,等到中元节鬼门开后,她便能回来,如今一切安好。
这消息,大长老没瞒着,告诉了她同师父,而同一天,季乘风季师叔也没有瞒着,把红衣的消息透给了她们。
当时,玉妃姐姐恰好想出门游历一阵子,就想着去接红衣。
其实,她也是想去的。
那会子,她没好意思说,现在,红衣危险,她必须得去。
否则,她寝食难安。
莲池沉默的看着静客,只见这逆徒执拗的看着她,一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模样。
瞧瞧她这有恃无恐的样子,莲池真是恨不得拂袖而去。
可她……舍不得,这孩子一直很贴心,又是她养大的,除了盛红衣的事情,她其他事情都做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为师也没什么事情,你去问问盛家玉妃,若是她同意,为师送你们去。”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说。
却说,盛红衣这边,那些血被地面吸收,以那渗血的地面为中心,方圆一里之内的土层动了动,接着,那些不知埋葬在下面多少年,早就死的不能再死的草种子开始苏醒,竟然隐隐焕发出了一丝生气。
此后数百年,这一片地界已然长成了一片绿洲,传说极多。
但甚少有人知道真相,这片绿洲的最开始之初,来源于盛红衣的鲜血。
只是此刻,盛红衣哪里会关注到这等奇景。
加之,血渗透而下需要时间,这么点时间,盛红衣早就又飞跌出去不知多少里了。
盛红衣心中了然又绝望。
原来,她那大凶的坎水卦是应在了这里!
转轮王这等炼虚以上修士的一击,便是隔着空间,那也不是她能够轻易承受的。
她已是做尽了所有她能做的。
如今,就看天意让不让她活了!
她微微闭眼,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却是,她突然感觉到发间一松,她的速度似乎滞了滞,她睁开眼,就看到前方,一对玉环生生在她面前化为了齑粉,而齑粉散去,那素手虚影也终于消失殆尽。
盛红衣愣了楞,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缓缓止住去势落地,想到那玉环。
她低喃了一句:
“薛景策前辈!”
那是她要离开白霞城之时,薛景策作为师父的好友,送给她的见面礼。
这玉环素净,是她除了木簪为数不多的一两件常用首饰之一。
她已经忘了,它还是一件能挡元婴修士全力一击的法器。
想不到,在这等关键时刻,它自动护主。
保全了她一条性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