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典开始之前,客人不能离开这间房间。”
之前的那个老头并没有来,站在最前面说话的是一个生面孔,不过看起来大概也是个干部之类的角色。
“请理解我们的工作。”
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个模样诡异的媒婆人形大概率是用来监视他们一举一动的眼睛。
蔺长缨手中的激光匕首并没有放下,目睹着为首的干部冷声道:“禁我们的足?一开始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请理解。”
原住民们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套说辞,偏偏身处于他人的领地之上,倒也真的没什么办法去反驳。
叙燃盯着正在对峙着的蔺家主与原住民们,她突然开口以一道十分虚假的高昂嗓音道:“呀,您怎么亲自来了呀?是过来看看新娘子吗?”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集中在身后披着长袍的姬问柳身上。而这大概也是无常为数不多的几次成为人群焦点,一时间他手脚甚至都有几分僵硬,不过眼下比他更僵硬的就是那些原住民们。
站在最前头的那个干部以一种堪称惊愕的视线上下扫视着姬问柳,目光在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上都快要凝成实质。
半晌,他不可置信道:“您,您是……?”
顶着一众人群惊愕的目光,姬问柳沉默一会,竟是抬头掀起了面上的兜帽。
顿时,那张在日光下惊艳得不像是人能够长出来的脸暴露在视线中。姬问柳用那双金色的眼睛望向人群,无声张了张口。
叙燃将手虚搭在他肩膀上,振振有词:“大仙说,祂对于这次的祭品十分满意,让你们在成亲典礼之前好好对待人家,不要做出惹人不痛快的事。”
姬问柳轻点下颌,搭配着那张迷惑性极强的脸,竟真的在日光照耀下显出一点超脱于世的神性来。
人群:“……”
“不是,你又是什么人?”原住民们沉默了半晌。
叙燃:“我是大仙的临时传话人,汝等凡夫俗子怎么有资格听见神祇直接的旨意?大仙选中了我,作为与下界的交流媒介。”
在人群看不见的地方,蔺长缨疯狂翻着白眼,暗骂佛修跟无常这两个简直比那个归墟桥洞底下的半瞎老算子还要忽悠人。
而原住民们显然也是一副狐疑的神色,正怀疑着这话的真实性,下一秒他们却突然惊愕看见姬问柳竟是直直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
那倒并不是医学奇迹之类的现象发生,只见原本空荡的房间中,整整九条机械巨尾几乎撑着塞满了整座房间。窗外的媒婆人形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极为似人的惊恐神情,竟是跪倒在地不住地砰砰磕头。
而神祇的躯壳悬浮在半空,机械巨尾支撑着将其笼罩,姬问柳垂下金色的眼睛,无悲无喜地望向世人。
叙燃站定在其中一条机械尾巴的前端,以相似的姿态垂睫,缓声开口道:“是不是好日子过得太久,让你们都忘记了应有的敬畏?”
她笼罩在那双金色的眼睛下,身后,神祇的嘴唇无声开合,借由佛修的口宣发而出。
“祭祀典礼上,我要拿到属于我的那份东西。”
“不然,所有人就准备迎接山神的怒火。鱼死网破,别忘了谁才是少皓峰的庇护神。”
“……”
一片死寂无声中,叙燃在神祇躯壳投下的阴影中微微扬起唇角。
看见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她便知道,这一步是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