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犹豫地扔下几个杀伤力较小的自制炸/弹,趁着人群还未反应过来的间隙,拎着战栗到不成样子的卯兔跳出了包围圈。
“走,先去第一家。”
叙燃奔跑在曲折的羊肠小道上,“应该并不远吧,我记得就在离这里的几排连栋房之后,就有一个‘新娘’。”
“那、那不是……”
卯兔的话还没说完,几乎是在同时,叙燃鼻间嗅到了一股腐臭腥辣的味道。
夹杂着妖兽特有的腥臊气,顺着正午的烈日传到鼻腔,若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都能够反胃吐出来。
佛修脚步顿了下来,站在面不改色好像都习以为常的围观人群边上,垂眼去看那一截露出来的猩红色脚踝。
确实是这个颜色,没有形容错。
屋子前的空地上一共躺着“两具”尸体,一具通体赤红,一具则是软趴趴的肉色。
乍一眼还以为是死了两个人,实则另一具尸体,是那修士被剥下来的完整的皮。
皮囊整整齐齐地摆在裸露着肌肉纹理的身躯边上,简直就像是被什么强迫症患者摆出来的造型一样。
“昨晚死了一个‘新娘’。”
人群中,一部分原住民在窃窃私语着,“看来,他没有通过山神大人的考验,不配参加典礼。”
叙燃盯着那副被剥下来的人皮脸部看,她依稀记得之前看到的进入秘境的队伍中有这么一个人,好像是官家的弟子。
嘴唇微动着无声念了句超度佛语,紧接着将卯兔往袋子里一裹,十分自来熟地拍拍边上一个年纪不大小姑娘的肩膀。
“山神的考验,是什么?”
那姑娘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你是‘外来者’?”
叙燃阿弥陀佛行了个标准的礼节,“我是云游僧,正好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
姑娘面无表情:“你知不知道,你们外来者身上都有着特殊磁场。我们看你们就像是在一堆蚂蚁中看到两个臭屁瓢虫。”
叙燃也面不改色:“我是外地云游僧。”
姑娘无言,看上去不想再搭理她,转身继续围观“新娘”惨死的尸体。
突然她一下子转过头,瞪着眼睛望向叙燃,“你嘴里在嘀嘀咕咕什么呢,你是不是在诅咒我?!”
叙燃:“我在念往生咒。”
“……”
姑娘沉默下来,又开始用那双棕黑色的眼睛打量她。“你念几句我听听?”
叙燃当即给她正着反着插叙倒叙地背了一遍超度咒文。
于是有着一双棕黑色眼睛的姑娘再次沉默起来,直到良久,她回过头去望向熙熙攘攘的人群,才道:“死去的人真的会‘离苦得乐’吗?”
“不会。”叙燃却斩钉截铁道:“死了就是死了,这类超度咒文的作用,只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心里好受点。”
姑娘愕然地看着她,“你不是佛修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彼岸这类的往生名词不是你们提出来的?”
“那是奈何监管机构忽悠你们去转生的,实际上真正的幸运儿一共也就这么几个。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是得幸转生,回来的难道真是曾经的那个人吗?”
叙燃念完一段佛经,也就没再回头去看那个不幸被剥皮的同行,站起身准备前往下一家。
背后,那个不知名姓的原住民姑娘却突然叫住她。
“你能再为我念一段刚才的咒文吗?”
姑娘站在日轮投下的光线中,用那双棕黑色的瞳孔注视着她,“我有一个朋友,她是上一轮祭祀典礼的‘新娘’。你能替她,再念一段刚才的往生咒吗?”
叙燃回头看向那姑娘,她手中被袋子裹住身形的卯兔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尖细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别相信她!”卯兔细声细气地叫起来,若不是佛修的身体刚经历过一轮纯净灵气的洗涤,还真不一定能够在嘈杂人群中听清它的叫喊。
“这个镇子上专门有一些人用各种方式哄骗外来者,一旦你信了她跟她回去,就会发生极为可怕的事情!你千万别信她,别信这个镇子上任何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