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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好戏开场(1 / 2)

我佛不慈悲 栖逸qiyi 8535 字 10个月前

◎最简单的修改◎

        正午时分,  雨幕伴着一声高过一声的锣鼓奏鸣音,在视野面前遮上了一层轻帘。

        一个脸上涂着防水荧光燃料,导致分辨不清具体样貌的原住民诧异地回过头,  “你不能在这里走,花轿马上就要经过了!”

        叙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下一秒,  竟是真的顿住脚步,  “你们从大清早就一直在这等到现在?”

        那原住民似是有些困惑:“这不是早就安排好的流程吗,  你别违反规定呀。”

        看来,他们显然是还不知道马守正死了的事情。

        山上被激怒的魇鬼一直追到边界线的位置,  就迫于“规则”消失在山脚,没能出现在此刻人山人海的正午日轮之下。

        溜鬼溜得浑身疲惫的赤珠重新化作人形,随手抹了把当地的颜料在脸上使得自己不至于这么格格不入,  才道:“昨天晚上,  我把马守正那畜生的尸体挂在中央广场的祭祀台下面了。”

        叙燃突然笑起来,只因那片祭台的位置选取十分巧妙,是以复刻庙堂中神龛的结构建造起来的。除了人祭专用的放血槽跟引流管道之外,正常情况下来说,不专门抬头看是看不见祭台的檐下竟然有一具尸体的。

        一想到马守正的血通过祭祀专用的血槽,一路流到围观群众脸上的那一刻,  他们才会惊异发觉那位所谓“德高望重”的长老干部已经死在了夜里,大家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呢?

        就这样,  她与狐狸抱着一袋子鱼混迹在人群之中。

        或许是振聋发聩的喜乐冲淡了人们对于事物的认知能力,  或许是悬挂在雨幕中的日轮太像一枚金色的眼睛,人群掩盖在荧光颜料之下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隐秘的狂热,  根本没有时间去分辨他们中的外来者。

        “……燃道友。”

        而正在此刻,  叙燃背在身后的无名之剑中,  突然传来一道难掩虚弱的嗓音。

        “嗯。”

        混迹在人群中,跟随着轿子的移动而缓慢向前,叙燃将长剑解下,便压低声音回应道:“你跟白星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了……”华霄的魂体依附在他的本命剑中,苦笑了一声,“这次多亏道友出手相救,这个人情我一定会报的。”

        叙燃:“谈不上人情,我跟白星做了个交易把你找回来。”

        她三言两语给这名被困良久的剑修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接着快速道:“如果你现在有余力能够恢复实体,倒是能帮上一点忙。”

        华霄沉默瞬息,语气逐渐转为熟悉的坚定,“之前在飘零市边境的那场战斗中,我的魂魄被打散了几分,此刻暂时无法维持化形。但是如果能有一具合适的躯壳,我就可以此为媒介发挥原来的实力。”

        一直在旁听的赤珠终于忍不住嗤笑道:“魂体附旁人身本就是大忌,你要不嫌魂飞魄散得快,这里遍地都是人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占据他人的身体了。哦对了,这里不是还有一袋小玩意吗?”

        狐狸贱兮兮地捧着那袋装满无常魂魄的鱼,故意凑近到长剑边:“附身这个就很容易了,你进去之后甩甩尾巴,我就能认出来这条是你。”

        倒霉鬼无常们:……随便吧。

        然而老古董剑修的境界显然十分深远,华霄的语气根本就没有波动半分,只是叹道:“也是,在如此险境之下,找寻到一具合适的躯壳无疑是痴人说梦,劳烦燃道友了。”

        “不劳烦,”叙燃给了仍在不依不饶的狐狸一手肘,顶着对方怒气冲冲的神情道:“找个身体还不容易吗,等着,十分钟后你就能自由活动。”

        这话并不是在痴人说梦,因为就在片刻之前,叙燃跟随着送亲的队伍往祭祀高台走的这一路,已经收到无数姬问柳崩溃下发来的传音。

        作为占据了大仙身体的假山神,在昨天晚上叙燃作为“新娘”从关押房间中跑出来之前,姬问柳已经被镇子上的居民强制带回了庙堂。

        生怕露馅,姬问柳只好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神像,就像是原先被供奉在神龛上的那具躯壳一般。

        他提心吊胆了整个晚上,一面生怕原住民们识破自己是冒牌货,一面担心原主大仙找过来对自己疯狂报复。就这样挨到祭祀开始,终于能够联系上叙燃了,此刻正在神龛上对佛修进行传音轰炸。

        ——我真的待不下去了这鬼地方,你知道这几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现在在哪?赶紧来救救我!

        ——蔺家主就等在祭台那边的广场上,她说你已经从山上下来了,你不能不管我!

        ——装听不见是吧?我都快死了,你真不打算管我了,我是你的弃子是不是,用完就丢,叙燃你没有心!!!

        佛修伸手指掏了掏耳朵。

        回了俨然快要情绪奔溃的姬问柳一句“等死吧”,说着掂了掂手中的长剑。

        “是不是只要那具身体有手就行?哪怕只有一只手,你应该也能握剑吧。”

        华霄肃然:“只要还留存一丝气息,执剑之人就会为之而战。”

        叙燃:“行。”

        说着,手提长剑从围聚人群的边缘处溜了出去。

        见状赤珠想要一同前往,却听她道:“别忘了我们做过什么交易,你的目标是保证新娘存活。”

        狐狸抱着一袋鱼顿在原地,半晌没好气道:“那你留这么多个累赘给我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新成的大仙,不是河鱼保姆!”

        回应它的只有佛修一溜烟就消失的背影,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

        赤珠骂骂咧咧地抱着鱼继续跟着花轿前行。

        ……

        “哈,这是什么造型?”

        熟悉的庙堂建筑中,叙燃仰头望向那尊全身被血液绘制了繁复咒文的神像,勾着唇角问了一句。

        下一秒姬问柳的声音从神像内部传来,简直快要痛哭出声。

        “呜呜呜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向那个狗屎老板申请工伤赔偿,不然就投诉到十殿总部那里去,不打钱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呜呜呜!”

        叙燃好笑地看他顶着神祇躯壳在那哭哭啼啼,而华霄的魂体深深注视着那副身躯,良久叹道:“这便是当今时代的‘神’吗……神体与机械完美结合,难以想象这样的杰作是经历了如何漫长时光变迁所诞生的。”

        叙燃:“等你上身后感受到那两条断腿,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等等。”

        突然华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连同高位之上的姬问柳也蓦地睁开眼睛!

        “燃道友,小心!门外有东西!”

        “燃,是那山神!祂来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彻在耳边。

        叙燃偏头以余光望去,果然见到就在庙堂建筑的某处转角,一团巨大的黑影正蹲立在光照不到的阴影中。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被窥视的不适感使得身体本能发出预警,每一处毛孔皮肤都仿佛在无声尖叫!

        “……”

        她依然维持着上一秒站定在神龛前的姿态,右手悄无声息地握上枪械,却在某一个瞬间,福至心灵般意识到这一幕有多熟悉。

        叙燃想起来了。

        就在67区红桦市的地表红灯区,那片坍塌母神雕像之下。当时,她跟榆桐在躲避几只瘟疫怪物,突然撞上了一只巨大的神秘黑影,不过只是一瞬息两人就逃到了被设为陷阱的资源点处。

        那时候出现在红桦市的神秘影子,与如今的现任山神“觉”,显然是同一个!

        祂果然与聂久卓玛有关系!

        叙燃眯起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那只正在窥视的大仙。

        华霄显然觉得此举不妥,忍不住悄声道:“是现在就跟山神对上吗,那我赶紧附身!”

        “不,不是现在。”

        叙燃望着黑影,头也不回地答道:“祂也不会现在动手,祂怎么会因为我们就打乱自己复仇的计划呢。”

        果然,来自山神的短暂窥视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很快,那只巨大黑影便再次消失在了庙堂外,仿佛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错觉。

        高台上正在装死假装自己不在的姬问柳也忍不住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那时候祂要直接扑上来撕烂我呢。”

        叙燃:“不差这一会,半小时后再撕烂也是一样的。”

        姬问柳:“……我谢谢你。”

        说着,叙燃突然顺着梁木径直爬上神龛,打量半晌那些血液咒文所绘刻的纹路之后,笑了一声。

        她伸手抹去身体上的一部分图案,接着划破自己指尖,以血为引竟是勾勒起相似的条纹来。

        姬问柳有些难受地向后躲了躲,“他们画在身上的好像是人祭的咒文,你给改了做什么,是不是想要破坏祭祀典礼?”

        叙燃:“那样太麻烦了,我直接给改了个反式,最简单的那种。”

        她画完最后一笔,朝着姬问柳点点头,“行了,你出来吧,换人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细小波动。

        华霄逐渐从神龛上睁开眼睛,足足九根机械巨尾的剧烈压迫之下,一把周身朴素的长剑上却发散着不亚于机械之躯的滔天气势。

        ……

        第一声鼓点响起,围聚着送亲队伍的人群自发退到广场的横线之外,只余伫立在漫天红绸缎之中的轿子。

        第二声鼓点,两名涂着惊悚媒婆扮相的人形缓缓行至轿门前,抬起惨白的手掀开了帘子。

        叙燃与外围的人群站在一起,听见自己身边一个小孩嫩生生地问道:“妈妈,为什么新娘子结婚,他们都不笑呀?”

        小孩边上的女人弯腰将她抱起来,涂着相同颜料的面目上似有悲哀。

        “因为新娘子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其实大家心里都在恭喜她,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

        “可是为什么呀,新娘子不能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吗?”

        “宝宝,你记住,正是因为新娘子的离开,我们才能有继续生活下去的机会。”

        那小孩睁着一双眼睛似懂非懂,“哦,我知道了,我们应该谢谢新娘子才对。”

        “……对啊,谢谢她。”

        “嗯嗯,谢谢姐姐!”

        短暂的对话很快消散在愈发响亮的乐章之中,连细雨落在地上的沥沥声都被彻底掩盖。

        激昂到诡谲、喜庆到悲哀的乐章奏响到高潮,雨幕中的幢幢黑影搀扶着头顶红盖头的新娘,迎着漫天绸缎缓缓前行。

        红嫁衣,白纸钱。

        越喜庆,越悲哀。

        “来了。”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蔺长缨脖颈处缠绕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这地方找不到一支凝血喷雾,只好用这种比较古老的止血方式——抱着手臂与人群一同望向这场诡异的“婚礼”。

        蔺长缨道:“早上的时候我出去找了一圈,没看到白星。”

        叙燃:“没事,他会自己出现的。”

        两人将目光越过缓慢行进的新娘,落在另一头的广场上某处人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