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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1 / 2)

「沈吉·燕安衾」

  —梦历1911年—

  —北蛮元朔王朝分崩,汉人起义频发—

  从奈何楼的继承人沦为阶下囚,本就是极可笑可悲的经历。加之每[ri]在院内苦役劳作,望着头顶被悬挂晾晒的“罪犯”尸首,随事而至的死亡[yin]影更是无比沉重。

  深陷于此的沈吉哪里还睡得着觉?

  穿越当夜他辗转反侧之际,忽感受到了燕安衾的强烈念想:按燕家的规矩,在父亲头七那[ri],他要登台唱一出好戏,这样归家的亡者听到思念之情,才能走得安稳。现在算算离那[ri]也没几天了,必须得先练习起来才行。

  可……

  那些个山贼一样的士兵早就把戏班的财产据为己有,更不允许他擅自行动。

  但凡被发现,定是要受刁难的。

  →去练戏,孝乃人之根本

  →先睡觉,需得明哲保身

  两个念头反反复复地在脑子里撕扯个不停。

  沈吉逐渐意识到:这就是江之野说的自主选择,就像游戏中的分支任务,自己决定怎么行动,肯定会影响故事的走向。

  与外婆相依为命的成长经历刻骨铭心,亲情的重量对他而言,并不输燕安衾分毫。

  沈吉转念再度想起了燕安衾的旧识谢轩——那小伙子负责奈何楼的安全巡逻,的确背着众人帮过燕安衾数次,今夜说不定可以亦可通融几句。

  故此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那双珍贵的绣花鞋偷偷溜出了门。

  *

  事实上,骂汤将军一伙为山贼名副其实。

  在他的兵力控制章江之前,本就是打家劫舍的狂徒,曾为江东一害。如今占了奈何楼,全不改那残暴粗鲁的作风,烧杀抢掠一件不差,就连数百年历史的戏台子,都被当成了储存杂物的空地。

  趁着猩红的月[se]走来,满眼凌乱,哪还能见当初的金玉满堂?

  沈吉感受到了燕安衾内心的悲怆,差点当场落泪。

  但他更急于实现这个少年急切的愿念,忙小心翼翼地上了台,换上鞋子和水袖后,便开始认真排演。

  说也奇怪,婉转的唱腔自然而然就能脱[kou]而出。

  在台上碎步轻盈间,脑子里不由想起往[ri]的演出盛况,这让沈吉一时间如庄生梦蝶,有些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好在两曲过后,燕安衾喧嚣的意念如期平息了。

  *

  “喂,你干什么呢?下来!”

  凶狠的叫嚷打碎了夜的安宁。

  沈吉猛地回神张望,见四个汤家士兵正举着灯笼大步走来,忙脱下鞋离了戏台,试图找理由解释自己的“不守规矩”。

  但看清来者,他还是忍不住愣了下。

  并非因为其中带头的人,正是被燕安衾寄予希望的同窗谢轩,而是因为谢轩的脸……与那个皮衣男赵宇有七分相似!

  之前沈吉本还担心,这时空里只有自己一个“外来者”在苦苦挣扎,如今见到[shu]人,虽不喜欢对方,却也徒生出心安,忍不住脱[kou]而出:“原来是你。”

  赵宇,或者说谢轩,顿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旁边的士兵仍不客气,骂道:“汤将军不准你在楼内擅自走动,你把命令当耳旁风是不是?”

  沈吉赶忙看向赵宇,希望他能帮衬两句解围。

  没想赵宇却并不心软,甚至用灯笼照亮了沈吉手里的绣花鞋:“这是什么?你从哪偷的?拿过来。”

  沈吉瞬间意识到,记忆中谢轩施援帮忙都在人后,还是要在同伴面前“坚定”立场的。

  但他不帮就不帮,干吗好死不死提起这鞋子?

  燕安衾对谢轩并没有特别的感情,所以方才的情绪非常平静,但此刻事关头七,他的内心立即泛起强烈的不安和抵触,引得沈吉立刻解释:“我要为汤将军唱场戏,这是他允许我——”

  结果连话都没说完,赵宇身边的士兵便举起长刀的铁鞘重重地砸了过来。

  从未承受过如此暴力的沈吉只觉得脑袋嗡地巨响,同时狼狈跌坐在地。

  几秒后,温热的[ye]体便从发丝间缓缓淌出,是血。

  那打人的汤家士兵很是嫌弃,发出不屑的笑声骂道:“臭小子,还真以为你能靠这种方法翻身?再好看,你也是个男的,告诉你,明天将军夫人就来了,你唱个屁!”

  说着,便俯身要抢走那双绣着珍珠和金饰的鞋子。

  →夺回鞋子

  →不如放弃

  简单的选择在沈吉脑海间一闪而过,他马上遵从本心开始拉扯:“我有批文,这是我的鞋——啊!”

  结果根本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又被狠狠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