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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开机后,申鹏本来以为林昙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在组里呆几天就会跑。
就算跟组,每周在组里住几天也就很了不起了。
却没想到,林昙跟组,一天没有缺席。
不仅如此,大多是工作,林昙都亲力亲为。
就像是在做实验,要验证什么般,她珍惜每一个亲自执行的机会,不断从中汲取经验。在与剧组所有人摩擦、合作的过程中,认识剧组中的每个螺丝钉,与他们成为战友,成为可以互相信任的伙伴。
最初时还剧务抱怨林昙太狠了,每天卷着剧本飞页和通告单,在剧组里骂人使唤人,像暴躁的包租婆。
但随着每个人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林昙这个狠人帮大家解决的问题越来越多,那些骂她、抱怨她的人,也潜移默化成依赖她的人。
开机半个月的时候,剧组里的人就养成了‘有问题找林昙’的习惯。
申鹏这个制片人,从没在做项目时这么轻松过,全赖林昙的勤快。
开机近一个月时,剧组大会上,导演捏着申鹏递过来的开销表连连叹息,也忍不住将目光转向林昙:
“咱们剧组还得继续节省花销,昙姐看看哪里还能收一收?”
“易导,您喊我小林就行。”林昙摆手笑道。
“好的,昙姐。”易松认真点头,压力状况中仍忍不住讲冷笑话。
“我来处理吧。”林昙笑笑,二话不说便将这个担子又扛了过来。
坐在她边上的陆辞横眼扫了下林昙,无奈叹气。
这近一个月时间,不仅是林昙不断实践、不断积累经验和人脉的过程,也是陆辞飞速成长的过程。
每天在剧组里跟人骂架,今天是这个剧务不负责把贵重东西丢了,就是隔日有人偷剧组里的东西被抓,要么就是演员拖时间害剧组花销大涨,或者剧务偷懒找不到人……
一万件鸡毛蒜皮的事,件件都要他和林昙去找人、去骂人、去处理,又烦又累。
他这个抹不开嘴跟人说话的人,都渐渐张嘴便能说一串狠话了。
人晒黑了,心也硬了。
偏偏林昙像还不过瘾,仍一直往身上找活做,像是在自虐中找快感般,停不下来。
陆辞感受到了自己的成长,也觉察到当下的视野和看项目的角度在慢慢抬高,他惊喜于快速变强,却也担心林昙。
会不会太勉强,会不会太苦。
林昙却朝着他安抚笑笑,似乎这一切劳累不过是小事一桩。
会后,林昙重新规划了剧组宿舍的水电使用。
将剧组所有开销重新审视了一遍后,她发行因为剧组全天候供电,有一些人离开宿舍的时候不关灯,普遍存在一些用水用电的浪费问题。
于是只晚上供水供电,白天大家反正应该在剧组里工作,宿舍里就统一停掉。
申鹏是不太支持这个做法的,一刀切的话很容易引起公愤。
林昙没有多做解释,坚持这样搞。
“你既然让我去做,起承担责任,就不能一直对我指手画脚。”林昙倔强道。
申鹏只好无奈放任,心里却还是觉得不妥。
果然,第二天在宿舍里全天闭关写剧本的苏心晓就闹了起来,白天笔记本还能坚持个几小时,但没有空调,宿舍里根本没办法呆。
她不得不跑去咖啡厅里写剧本,这也太奔波了。
另外一些轮班会在宿舍里呆着的人,以及b组拍夜场的工作人员也开始起义。
申鹏一副‘你看我说什么了’的架势,林昙却只是笑笑,不疾不徐的又更新了规矩。
第二天谁要在剧组宿舍里呆,要提前跟陆辞打申请,陆辞会根据对方的需求来判断合理性,然后开放其所在楼层的水电。
但即便开放了,陆辞也会在开工前道宿舍检查——那些同楼层不在宿舍呆的人,必须已经关掉了所有用水用电器具。
如此试行了一周,果然大家都变得自觉起来,水电费成本也有了较明显的下降。
“你一开始就只是跟大家口头上说让大家节省,不会有人理你的。
“在这种人口结构混乱的剧组里做事情,一定要先往狠里管,他们才会当回事。等他们当回事了,你再松动一些,他们反而会感激。
“如果你刚开始的政策就很柔和,他们觉得你是纸老虎,没有雷霆手段,就会一层一层的跟你磨,即便你再狠起来,大家冲突已经发生了好多次了,浪费时间,别人还烦你恨你。
“倒不如先狠后讲理,大家反而觉得你不错,听得进去劝。”
林昙没有理申鹏,反而转头对陆辞解释了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陆辞看一眼申鹏,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只是没想到理由是什么,现在明白了。”
申鹏被这俩人指桑骂槐的戳了半天,才无奈道:“是我不对,我应该一早就相信昙姐,快别骂了。”
“哈哈哈。”林昙被逗笑,“谁骂你了,我这不是解释一下嘛,不然申制片还以为我是胡来呢。”
“投降投降。”申鹏忙举起双手。
这一遭之后,申鹏对林昙更加信任起来,渐渐也被林昙调-教成了但凡林昙做什么,都觉得一定有她的原因,绝对支持的习惯。
如此一来,林昙在剧组里做事更加顺畅起来,总制片人放权,剧组里其他人也慢慢察觉到这一点,对林昙也愈加尊敬。
到快杀青时,剧组里已经为林昙马首是瞻,大家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林昙,申鹏倒也乐得清闲。
忙忙活活日赶夜赶,开机第21天时,苏心晓全部剧本修改完毕。
第49天时,《小逃妻》杀青。
杀青宴上,方小农向乔越提出想要在暑期档上线《小逃妻》的想法。
乔越立即找易松聊,问能不能加速后期,大家甚至聊到了一边开播一边后期剪辑的想法。
林昙坐在桌上,听着这些对话,终于感觉到,《小逃妻》的制作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她绷了几个月的心总算放松些许,手撑住头,她在陆辞问她想什么时,回答道:
“我在想,跟几天后期,然后出去旅游。
“是去法-国好呢,还是去日-本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