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就从了我吧,我才不怕那玄王,我的背后那可是……嗝……”
已跑到宴席前的达干突然被几个牙兵擒住,打了个酒嗝,挣脱不得开始骂道:
“你们干什么?没看到我在快活吗?快松绑!等我的主子来了,你们谁都得罪不起!”
叱炎强忍着怒气,质问匆匆前来的手下:
“怎么回事?”
“殿下恕罪……达干大人饮了酒,便追着那女奴跑,营中无人敢拦,拦也拦不住……”手下战战兢兢在他耳边陈述了所见。
“废物。”叱炎掠过众人,向那状若疯癫的达干走去。
夜宴之上,几个酒饱饭足的王公大臣也看到了如此不堪的景象,一时指指点点,众说纷纭。
场上忽闻一道裂瓷的铮铮响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闻声望向大步走来的叱炎,手中上好的唐瓷杯盏竟被他徒手捏碎。
玄王叱炎对着那作乱之人,斥道:
“大胆狂徒,大可汗在此,竟失仪失言!”
达干眯着眼,以为身在梦中,笑嘻嘻道:
“大可汗?大可汗又如何,我的主子可是……唔……”
未等他说完,重剑一挥而下,整颗头颅从那达干的项颈处飞出,滚到了柴火边,被“呲呲”地烧着了。失了头颅的四肢一时还在抽搐着,最后慢慢也倒了下去,变为死尸一具。
“惊扰大可汗圣驾,斩。”叱炎的剑上沾了温热的血液,他也不擦拭,径直收入腰间的鞘中,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大臣,冷冷说道,“诸位继续。”
席间嘘声一片,有些文臣吓到丢了汤碗,掏出手巾擦起了额汗。
众人只道玄王一向恨透了唐人,也不曾料到他竟当众斩杀了大唐遣来的军官。
叱炎跨了一步,从那尸体间越了过去,向高台上的掖擎可汗一拜,而后双膝跪地,垂头道:
“儿臣管教不严,营中有人酒醉胡作非为,请大可汗责罚。”
王座上的掖擎可汗起身,他壮年饱满的身躯着团龙纹开衩长袍,头戴莲瓣尖顶高冠,面色红润,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嵌在深陷的眼眶之中。他向台下阶前的叱炎举杯道:
“玄王护驾有功,赏美酒一坛。来人,赐酒!”
叱炎双手接过可汗赐下的好酒,高声道:
“谢父汗赏赐!”
他正要起身离去,却听上头令道:
“炎儿,今夜,不醉不归。军事什么,先放一放。把这坛酒干完了,再走。”
“儿臣遵命!”
叱炎抱着酒坛回到了座位时,却见辰霜已低垂着头,跪坐在他座位后侧,俨然一个侍女。
牙兵不敢乱动他亲选的帐中女奴,便把裹着大氅的女奴放到了他的座位上。
辰霜看到了达干被斩杀的一幕,血都凉了几分。此刻似是清醒了过来,主动从大氅中抽身而出,端正地望着他落座。
“怎么回事?”叱炎直接拿酒坛饮了一口,懒洋洋地问道。
“吃,吃错药了……”她答得支支吾吾。
“什么药?”叱炎自然地问下去。
辰霜抿了抿嘴唇,不想作答,岔开了话题,恭敬地问道:
“小人可为殿下侍酒?”
叱炎余光瞥见她面上红晕未褪,宛若明霞,兀自饮了一口酒,也没拦着她上前。
辰霜从他手中接过酒坛,没想草原人的酒坛比她预想的沉重许多,她一个没拿稳,身形一个趔趄向后仰去。
一只劲臂牢牢箍在了她的腰际。
叱炎为了防止她跌倒洒了御赐之酒,便顺势将她扶坐在他大腿上。男子粗糙的大掌触感温热,与她的肌肤只隔了一层衣物。体内的酥麻之感有如虫灾,又趁着这股东风从脚底攀向她的心口,不断啃食着她的意志。
辰霜感到,刚刚压抑下去的药性随着这阵酥麻又翻涌了上来。
这个姿势,实在令人联想浮翩。
惊愕间,她急匆匆起身逃开他的怀抱。抱着的酒坛子来回晃荡晃荡,酒水溢出,撒了她胸口和座位之人一大片。
叱炎下半身尽是湿漉漉一片,仍是坐着岿然不动。还好他所穿衣服之深,浸湿的色泽并不明显。
虽然辰霜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但可想而知,想必现在定是阴沉得可怕。
好酒入喉虽是暖胃,但是洒在身上被夜风吹过,应是一片寒凉。她不敢再看他,默默跪着往后一步一步撤退。
叱炎轻瞥,无意间见她胸间湿了一大片,织物透薄,勾勒出一道婀娜的曲线。他不语,径直从她手中抢过了那酒坛。
他的力道极大,辰霜抱着的酒坛被他夺去,胸前一空,双手顿时失了倚托,一下子搭在了叱炎宽阔精劲的肩头。
面面相觑,她意识到不妥。非常不妥。
可她的双手拒绝了她的命令,纹丝不动,像是一株菟丝花牢牢攀附在粗壮的参天巨树之上。
竟是她舍不得放开他。
下一刻,她那双手再度不听使唤,在他颈后交缠起来。
她明明想要后撤,可不由自主贴身上前,勾住了他的脖子。